柳月怔怔地眼神發愣,眼圈紅紅的看著地麵,不做聲。
牛牛見狀,站起來:“江大哥,這位姐姐,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掏出我的一張名片遞給牛牛:“兄弟,以後要是有了柳大哥的消息,就給我打電話或者打傳呼,好不好?”
“行,木問題!”牛牛爽快地答應著:“那我走了,再見!”
我送牛牛出去,柳月卻愣愣地坐在那裏沒有動,像是入了神,甚至忘記了和牛牛打招呼。
我回來,坐在柳月身旁,看著柳月的表情,有些擔憂。
柳月一直眉頭緊鎖,凝神思慮,表情好像很痛苦,又很失落,還很迷惘。
這時,老三推門進來,看到室內的情景,皺了皺眉頭,出去了。
我坐在那裏,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心潮起伏。
一會,柳月抬起頭看著我:“我要走了……”
說著,柳月站起來,身體搖晃了一下,我忙伸手扶住她,
柳月站穩身體,淒然的眼睛看著我:“唉……人世間,每天都在演出著這一幕幕悲喜劇……人世間,不知還有多少個柳建國……”
“柳月,不要為他擔心,柳建國是大人了,處理完父親的喪事,他沒有了牽絆,我想,他會幹出屬於自己的事業的,他不是那種甘於平庸的人,他隻是被這許多年家庭的負擔和債務牽扯了,現在,他沒有什麼牽掛,應該會有出息的……”我看著柳月。
柳月點點頭,忽然又淒然笑了下:“其實,還有一句話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在我的腦子裏,下意識裏,仿佛感覺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才會這麼費心要找他……這會,我醒了,是啊,我的弟弟,早已……我隻不過是在做一個白日夢罷了,柳建國明明是有個啞巴父親的……這些日子,我像是在一個混沌迷蒙失落的夢境裏,這會才清醒過來,人死怎麼能複生呢?那麼大的海嘯,那麼大的波濤,江月村那麼多大人都沒了,一個5歲的孩子又怎麼能生存呢?”
說完,柳月重重地歎了口氣,對我說:“我累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回去吧!”我說。
“不用,”柳月回身阻攔我,看著我勉強一笑:“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我沒有再執意,點點頭:“不要胡思亂想了,麵對現實,不要老是沉湎於對往事的回憶中……”
“看,你長大了,開始安慰開導我了……”柳月微笑了一下,接著說:“我走了……再見……”
說完,柳月搖搖擺擺走了出去,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我不放心,跟到門口,直到看見她打上出租車離去。
送走柳月,我的情緒依然難以平息,對柳建國淒慘人生的感慨,對柳月迷惘幻想的悲傷,交織在一起,心裏久久難以平靜。
晚上,回到宿舍,我鬱鬱地半躺在床上看書,晴兒收拾整理自己的資料,柳建國的那個包放在床頭櫃上。
“峰哥,國慶節快到了,放假期間,我們要不要回家去看看!”晴兒邊整理東西邊對我說。
“哦……”我想起要去北京的事情,放下書本對晴兒說:“晴兒,國慶前夕,我要去北京,有可能要在北京過節了……”
“哦……幹什麼去?去參加黨和國家的國慶活動啊?”晴兒笑嗬嗬地看著我。
“當然不是,是宣傳部的張部長帶隊,市裏三家新聞的那位的新聞部主任參加,去北京中央級新聞單位走訪聯係,加深感情,拉近關係,便於以後的發稿,節前走訪,節日期間,可能要順便安排在北京玩幾天……”我說。
“好啊,去偉大祖國的首都過國慶節,多好啊!”晴兒很高興:“你不是一直沒有去過北京嗎,你不是一直就想去北京看看嗎,這次,你的願望可以實現了,嘻嘻……真為你高興!去吧,好好玩玩……唉……要是允許帶家屬多好啊,我可以隨同……”
“這次去,主要是工作,玩是附帶的!當然是不準帶家屬的了,再說,你還不算我正式的家屬。”我說。
“知道了,你不說我也知道,討厭,非得說出來啊!”晴兒嘴巴一撅,突然想起了什麼,問我:“這次就是張部長和你們三個新聞單位的新聞部主任去?”
“不是,宣傳部還有跟著的,新聞科的科長和辦公室主任也去!”我說。
“哦……還有嗎?”晴兒歪著腦袋看著我。
“嗯……”我猶豫了一下:“還有,她……她也去!”
晴兒的臉唰就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