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應茂行十二年,皇帝昏庸無道,輕信奸佞之臣,苛捐雜稅令百姓苦不堪言,餓殍遍地,哀鴻遍野,百姓易子而食再為尋常不過,各地百姓紛紛揭竿而起,於是,群雄並起,九州割裂。
正所謂亂世造英雄,在眾多起義軍中,產生了最為強大的兩支隊伍,一為廣陵楚王李修睿,另一為景州齊王蘇穆。
如楚王,齊王這等自立為王的倒也多,可由皇帝親封的卻隻此兩家,這等起義軍在皇帝眼裏,本應該是亂臣賊子,也不知是哪個言官出的餿主意,說是將二人封為諸侯王,將他們占領的疆土順水推舟分封給兩人,以安其心。本想著既是我大應的臣子,就應聽大應皇帝的話,誰知二人接到聖旨,隻是一笑,卻不予理睬了。
在茂行十三年冬,楚王以“清君側”的名義打到京城時,皇帝終於如夢初醒,不再日日沉迷於溫柔鄉,可大廈將傾,那微薄之力怎能支撐,不過三月,京城被攻陷,茂行帝失聲痛哭「錯信奸臣,無顏見列祖列宗。」說完,****而死。相傳那場大火迅速蔓延。燒了七天七夜,直至整個皇宮被吞噬殆盡。
李修睿卻沒有像世人預料一樣,登上寶座,改朝換代。隻是不急不緩的將茂行帝厚葬了,當時屍首已經找不到了,隻是衣冠塚而已。並且封諡號為“哀”,是為哀帝。
之後擁立哀帝九歲幼子陸懷瑾為新君,國號聖哲。
不日,新君下旨,封李修睿為宰相,於是在接下來一個月裏,陸續從大應皇宮中搬出一道又一道聖旨,改革創新除時弊,啟用一大批有名望的有學之士,同時出兵收複失地,不到一年,以鷹穀山為界以北,大部分被占領的疆土都被收回大應囊中,可時弊已久,不是說除就可以除的,隻是說稍稍有些緩解。
不過李修睿的智慧和忍耐著實讓人感慨,此舉也為各大有識之士津津樂道,假如李修睿當時稱帝,名不正而言不順,國土四分五裂握在各路豪傑之手,貿然稱帝隻會會成為各路諸侯的眼中釘,其後果不言而喻,可如今這樣,雖不是正兒八經的皇帝,但手中卻又實權,出兵攻打別人,還名正言順,若是別人打他,那就是大逆不道,謀朝篡位!麵對皇位,能忍住誘惑冷靜分析利與弊,李修睿的胸襟和智謀不得不讓人佩服。
聖哲元年夏。
連日的晴天讓人有些難猶如被架在火爐上烤一般。街上人煙稀少,人們都盡量避開在這最熱的時間出門。
齊地朱雀殿。
朱雀殿位於齊王宮靠中心的位置,在眾多宮殿中,是唯一一個離國君的大明殿最近的居所。
從它的位置可見其重要程度,朱雀殿外表龐大恢弘,雕欄玉砌,金色的琉璃瓦反射出耀眼的光,讓人心中不由生出畏意。
而內裏,卻簡陋至極,甚至還不如民間的普通人家,除了一張榻,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陳設,與大殿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相對於外麵的炎炎暑氣,內裏卻透著徹骨的冷,那種冷讓人極不舒服,並且帶著陣陣發黴的潮濕味。
在陰暗的牆角裏蹲坐著個人,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傷痕累累,偶有蒼蠅停在身上,肆意的清洗著翅膀。而那人恍若不見,入定般一動不動。
“吱呀”一聲,帶著厚厚的灰塵,殿門應聲而開,一名太監打扮的人先是用拂塵在空中晃了晃,待灰塵散開後便挺著腰大步走了進去,後麵跟著兩個小太監四名宮娥,其中一名宮娥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放著一個精致無比的青銅杯,杯子旁放了個成套的酒瓶。小宮娥看上去有些緊張,手輕微的有些顫抖。
一行人徑直向角落走去,一走近,那領頭太監皺起了眉頭,嫌棄的用手在鼻尖前扇了扇,之後便用那細尖的嗓子道:“君姑娘,請吧!”
話畢,宮娥端著酒走上前,跪坐在女子跟前,將酒放在了地上,動作極為尊敬,隱約還能看到眼底閃過的淚光。
那領頭太監見了,眉頭一皺,咳了一聲,宮娥立馬低著頭,退了回來。
大殿中極為安靜,過了很久,也沒有人催促,終於,君淩洛有了反應。伸出手,從盤裏拿起酒杯,緩緩的又極其穩,沒有灑落一滴,端至眼前,細細打量。
凝血紅,天下最可怕的毒酒,喝下去先是肝腸寸斷的痛,就像五髒六腑被人生生割斷般,之後皮膚會像被腐蝕般大麵積爛掉,最後七竅流血而死。其慘狀比淩遲處死還可怕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