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聽得皺眉,餘眾講得的確詳細,整個過程卻透漏著不合理。那男人為什麼對老人那樣態度?女子既然扶著老人下了堤岸,為什麼不扶著到橋墩下?畢竟這十幾米的河邊也不好走。最重要的是那老人是誰?她為什麼要替林依依留字給自己,又做的如此神秘?
但現在不是問的時候,沈白沒有打斷餘眾的回憶,他擔心一打斷,就讓這孩子忘記了某些細節。
“老奶奶指了指上麵,又搖了搖頭,見我點頭答應不說話,這才繼續刻字。刻完後朝我笑了笑,指著字,對我做口型說‘幫我’。我當時不知道她讓我幫忙做什麼,就看著她沒有說話。她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上麵的男人讓她快些,她就起來提上褲子,做手勢讓我藏好,這才往回走,那女人也看到了我,卻是什麼都沒說,像是沒看到我一般,扶著老奶奶上岸後,開車向北走了。”
女人和老人是站在一麵的,她們做這些,是在瞞著那個男人!
沈白做出這樣的判斷,他問道:“然後呢?”
餘眾道:“老奶奶在這上廁所了,我就繞著回家了。第二天放學後我過來,看到這些字,才知道她想讓我幫她郵寄一封信。正好我有信封和郵票,就把她刻的字抄在紙上,寫好地址,天黑後扔到了郵筒裏。”
沈白皺眉道:“你怎麼有信封和郵票?”
“我想寫信,卻不知道寫給誰。”餘眾把書包打開,裏麵除了書本外,竟然有十幾封貼好郵票的信封。
沈白:“那你為什麼要天黑才將信扔到郵筒裏呢?”
餘眾:“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兒,怕被人發現惹出麻煩。”
“嗯,你的做法很對。”沈白肯定了餘眾的謹慎,他已經開始找機會培養這個孩子獨立思考的能力。他又問道:“算算時間,你第二天就投遞信封了,那為什麼郵局的人說十天前才收到信呢?”
餘眾:“因為我後來發現他們始終不開郵筒,不打開郵筒那封信就不能郵走,我就假裝從那經過,用力的踢了一腳郵筒,看有人往出走,這才跑開。”
沈白點頭道:“你的整個做法都非常不錯,但卻有個沒做好的地方,你知道是什麼嗎?”
“知道,我不應該模仿其他小孩子寫字,那樣的字隻有小孩子才能寫出來,你要不是提前有了判斷,我問你的時候,你也不會懷疑到那封信是我寫的。”
餘眾的話讓沈白吃驚,他想說沒做的好的地方的確是字,卻沒想到聽餘眾的意思,他是故意學小學生寫字的,那他本來寫字什麼樣子?
沈白從餘眾書包裏抽出個本子,看到上麵工整的字體,不由笑了。這孩子還真了不得,如此年齡,寫的字就已經略有風骨,光看字的話,絕對猜不出來這是個孩子寫的。
“是呀,你要是用原本的字來寫,就沒人能猜到是個孩子,隻要從監控攝像裏找不到你,就很難發現是你寫的信。”
沈白把本子放了回去,他知道給自己留言的人不是林依依,已經輕鬆了許多。又聽聞那個老人沒有跳河,從此線索追蹤下去,也沒有斷路,心下更是沒有什麼負擔了。
“那個老奶奶長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還有那個年輕女子,你和她打了個照麵,有印象嗎?”
餘眾眉頭有些皺起,“記得,隻不過……隻不過我說不上來。”
“說不上來沒關係,我會找人幫你畫出來。”
沈白起身,低著頭又看了一眼那熟悉的一排字,想不明白為何那老人寫的字會和林依依如此相像。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不能確定的事,撤去封禁,拉著餘眾一掠數丈上了岸,對跟上來的胡家祖道:“老先生,咱們先去福利院,和餘院長溝通一下,這個孩子我收養了,您安排一下人,咱們盡快把手續辦好,然後再去調監控。”
沈白上高中時曾去福利院做過義工,和老餘院長打過交道。到地方說明了來意,老餘院長嘴裏說不合規矩,但還是很快辦完了手續。促成的原因是多方麵的,如沈白等人開來的豪車價值數千萬,鎮長也跟在旁邊作保,最重要的是餘眾本身是福利院裏,有人既然願意把炸彈帶走,而炸彈又願意跟著走,那實在是太好了!就算不符合程序,老餘院長也會讓程序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