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品快速瀏覽了文牒上的內容,眉頭稍稍皺起。
外公張春狗道:“小老弟,你要是有公務在身的話,我就先帶著初晴丫頭回去了,日後再來和你敘舊。”
陳品按下已經半站起來的張春狗說道:“哪裏有什麼公務,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原來陳品當上總捕頭之後,慶元縣轄地內發生的大小事情,下麵的人都會彙總上來給陳品瀏覽一遍,就向皇上批折子一般,不過內容就從國家大事換成了諸如:誰家為了爭搶一塊地打的頭破血流,誰家告鄰居手腳不幹淨總是偷雞摸狗,誰家孩子半夜老是啼哭影響周圍人睡覺之類等等。
丁初晴覺得陳品有些像慶元縣內的禦用百度小百科,如果說慶元縣內誰消息最靈通,非陳品莫屬了。
丁初晴推了推外公張春狗,張春狗於是問出來之前孫女交代他問的問題:“小老弟,你知不知道誰家最近在賣地?”
“老大哥,你這個問我就問對人了。”
陳品於是將慶元縣內上報過賣地備案的信息都粗略說了一遍,說靠近縣城邊緣後山的一戶人家擁有十個山頭,那戶人家的兒子在鄞州中心做生意發家了,最近準備把他們老夫妻兩個接過去住,於是兩夫妻就想著把這十個山頭賣掉用賣掉的錢給兒子買些東西帶過去。
又說距離這個山頭下麵有十來畝良田五畝旱田,這加起來逼近二十畝的田歸屬於一對年輕小夫妻,年輕小夫妻覺得一輩子幹莊稼活沒什麼出息,準備北上去另一個州投靠親戚,因為這次路途遙遠,去了怕是就不回來了,於是準備把田地賣掉,一來解決後顧之憂,二來換一點路上的盤纏錢。
陳品又說了數個,直到張春狗點頭說夠了,陳品問:“老大哥,你準備買地呢?”
張春狗點了點頭:“有這個意思。”
實際上過來之前丁初晴就和外公張春狗事先商量過買地的事情,兩個人都有同樣的想法,丁初晴想的長遠,自己家現在這樣的條件,在葫蘆村裏麵也不算差,甚至已經算的上中上遊,不愁吃不愁穿,每日有大魚大肉吃,還受村裏人愛戴尊敬,算是極舒服的了,可問題是自家爹爹和大哥都有入朝為官的想法,自己爹爹已經是舉人功名,等過了年就可以準備明年秋試進京趕考去了,說不定就高中做官,而自家哥哥雖然現在是秀才,但丁初晴相信以自家大哥的天賦,考中做官也就是時間問題,等到家裏人有人做了官,自家這條件和別人一比就差到十萬八千裏去了。
家裏沒有背景,在官場上就很容易受人欺負壓迫,官路也很難上升,丁初晴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家爹爹和哥哥苦讀數年考上官之後,麵對的卻是官場上他人嘲笑的嘴臉。
但話說回來爹丁墨山和大哥丁之林是有真才實學的,丁初晴從外公嘴裏知道現任皇上是個明君,既然是明君,自家爹和大哥想必遲早會被有識人之明的皇上發現,珍珠蒙塵也還是珍珠,隻不過被發現需要一點時間而已,到時候爹步步高升,娘親的地位就顯得低了,夫妻之間地位相差不大,才能白頭偕老恩愛如初,若是一方差距太大,則日後難免相生嫌隙,皇上說不定也會另外指給爹一門婚事,讓他另娶,再者娘家這個身份,娘受封做誥命夫人的幾率小到幾乎沒有,皇上總不能指派沒有一點貢獻的鄉野村婦入朝做官夫人,到時候娘親指不定怎麼被一群官太太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