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說話,沈玉臻的心這才稍微定了下,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睜著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幾句,我就說幾句,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若我說已經耽擱了呢?”司徒瑀瞬間回神,冰涼的眼睛裏不見一絲感情,話語中毫無溫度,說完眼睛便盯著她握住的手,微抿的嘴唇輕輕一扯,突然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沈玉臻沒想到司徒瑀會突然甩開她的手,一時沒有防備,加之之前在寒風中凍了一整夜,被司徒瑀這猝不及防的一抽,腳下不穩,瞬間便整個身子朝前撲去,嚇得她驚嚇的張大著眼睛,驚恐的瞪著地上。
一旁的李德海心中一顫,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一旁的侍衛飛快的扶住了她,這才避免了她撲倒在地的厄運。
就在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司徒瑀冰冷的視線卻瞬間盯著侍衛,令人十分不安:“身為禁宮統領,卻連一個閑雜人等都無法守住,朕看你這統領的位置,該換人做做了。”
禁宮統領趙同被訓的有些莫名其妙,無奈隻得放開沈玉臻,恭恭敬敬的站好,低著頭道:“是臣的疏忽,皇上恕罪!”
沈玉臻怔然的看著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司徒瑀說出的話。她有些歉疚的看了看趙同,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出什麼話。
她看著神色淡漠的司徒瑀,心中五味雜陳。
曾經,他雖然麵對著別人也是這樣的神色,對於她,卻並不盡然。
最起碼,不會如此冷淡漠然。
一切,都始於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想到那噩夢般的夜晚,她的身子突然便又輕輕的一顫,一雙手甚至已經有些發抖。
她在害怕。
她暗暗的告誡自己,別怕,沒事的,沒事的,這裏這麼多人,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可即便她是如此的自我催眠,卻依舊抹不去心底那些不好的記憶。
那是她,這輩子再也不願想起的過去,是她再也無法鎮定的根源。
沈玉臻的身子抖得越發的厲害了。
她的手緊緊的攥住,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隻一瞬,便睜開了,眼底沒了剛才的怯意,變得鎮定了許多。
可不等她開口,司徒瑀卻已經甩了袖子,轉身進了禦書房。
沈玉臻一怔,看著那漠然的身影繞到禦案後,安然的坐下,接過李德海手裏的茶杯,姿態優雅的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隔著老遠的距離,她似乎都能聞見那清香的味道,那是上好的龍井,是今年新進的貢茶。猶記得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端著茶盅,悠然的品著。
如今,一樣的茶湯,不一樣的地方,心境便也就冰火兩重天。
她沒有進去,隻是這樣默默的站著。
她隻是就那麼的站在那裏,隔著人群,看著裏麵的司徒瑀,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他,她才驚覺,曾經那麼羸弱的皇子,已經蛻變成一個的英明睿智的帝王,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更加的令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