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是在水裏浸泡了不少的時間了,那人的渾身發白肌膚頭發淩亂,雙眼緊閉,一看就是已經暈迷了過去。
這是在船上,沒有大夫,但船家常年在江裏討生活,對於這樣的情況倒像是司空見慣一般,指揮著人將他抬進倉裏。
等到一切安頓妥當,已經到了晚上。
這原不過是個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見到有人掉在江裏,她不過順手一搭,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裏,是以當幾天後管事前來說被救的那公子醒來想要當麵說謝謝的時候,蘇蓉很是怔愣了一下。
然後她搖搖頭,對著管事道:“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說這也不是我的功勞,是青藍發現的,要謝就謝她去吧。”
青藍在一旁嘻嘻一笑:“可若不是小姐答應,可沒人敢當真下去救呀,所以這說來說去還是要謝小姐。”
青藍素來很得蘇蓉的信任,也多是了解她的為人:“這哪有放著小姐不謝謝奴婢的道理,小姐這是在要折煞奴婢了。再說小姐就算是過去瞧上一眼又怎麼了,救了人一命,見一麵總是應該的。”
蘇蓉素來就不是個強勢的人,對青藍又多是有些信任,聞言便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輕輕的一笑:“我倒是不知道你的嘴幾時變得這樣靈巧了。”
她說著眨了眨眼睛,促狹的看著她:“也罷,就是見上一麵又如何?”
青藍許是想到了什麼,頓時粉頰一紅,跺著腳:“哎呀,小姐好壞,奴婢不理你了。”
她說完,扭身就出了房間。
蘇蓉笑了笑,也站起身來,朝著管事道:“走吧,去看看也好。”
“哎,是。”管事躬身,等蘇蓉出了房間,這才在前麵半頃著身引路。
等到了那人住的船艙,管事停住腳步,站在門邊,躬身道:“劉公子,我家小姐過來看你來了。”
“進吧。”門裏響起一聲晴朗略帶些嘶啞的聲音,管事掀起門簾,側身道:“小姐請。”
蘇蓉點點頭,腳步輕緩的走了進去。
那日她並沒細看,所以對他也沒什麼印象,可是此時看上去卻顯然深刻了許多。
那是一個年歲不過二十的佳公子,因是在船艙裏,又是養著傷,黑發並沒束起,垂在身後,烏黑如墨般,隱隱泛著光澤。
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雖然因為躺在床上,看不起身量,可依著那日的一撇,也不能大概知道定是不俗。
原本慘白微微有些浮腫的麵容上已經尋不到半點破敗的氣息,雖然還是有些白的過了頭,可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
見她進來,對方朝她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清淡的道:“多謝小姐仗義相救,小生感激不盡。”
蘇蓉搖搖頭又點點頭:“倒也不全是我,是我身邊的這個丫頭的功勞,公子若真要謝當是要謝她,若無她發現,隻怕我也是擔不上這個謝字的。”
“多謝這位姑娘相救。”似乎對於蘇蓉這樣耿直的性子有些意外,對方停頓了一下,這才朝著青藍道:“待回了府,一定備下一份大禮,權當我的一點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