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曰生苦6(1 / 2)

什麼大風大浪、什麼電閃雷鳴、什麼腥風血雨東方以前都是經曆過的。他以為以自己的閱曆, 在麵對任何事情都可以遊刃有餘。但是他錯了……

東方此時腦袋裏在放炮仗, 崩的他是頭暈眼花雙目失明, 隻能瞧見眼前那紫色的衣擺, 除此之外, 什麼都瞧不見了。

他以前小時候倒是被罰跪過, 不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了, 已經好些好些年,沒人能讓他屈膝了。

東方可不曾想到,有朝一日, 他竟然被一個小小孤魂給坑到這種田地,若是讓旁人聽說了,恐怕不隻是門牙, 滿口牙都要給笑掉。

“你是誰?”

子車無奇的聲音和多年/前一點也沒有改變。他站在孤魂麵前, 站在東方麵前。

東方想要站起來就逃走,但是他越是緊張越是著急, 他就越是不能操作魂魄的行為。畢竟這魂魄並不是他的, 他隻是寄存在上麵而已。

孤魂聽到握奇公子幾個字, 一下子就衝出來跪倒在子車無奇的麵前, 還趴在地上磕了兩個頭, 說:“握奇公子, 我乃平橋鏢局的少鏢頭,我死的冤枉,還請握奇公子幫我報仇!”

東方一聽, 險些又給氣死了。這孤魂是真真的不知好歹, 自己都答應給他報仇了,他卻還要另找別人,難不成是信不過自己?

子車無奇臉上並無震/驚之色,說:“原來是你,我正要尋你。”

孤魂震/驚的抬起頭來,用希冀的眼神瞧著子車無奇,說:“握奇公子在尋我?定然是要幫我報仇了?”

“報仇……”

子車無奇看到那孤魂眼神的一刻,突然有點出神,這可把東方給嚇著了,生怕自己會被子車無奇給揪出來。他不敢出聲,隻是安安靜靜的附在孤魂上,此時此刻東方隻希望孤魂能趕緊大徹大悟逃離這裏,就什麼事兒也沒有了。

子車無奇又叨念了“報仇”兩個字,說:“仇/恨往往最容易吞噬一個人的人性,你可知道?”

孤魂一臉決絕,咬著牙沒有說話。

子車無奇一撩衣擺,緩慢的坐在了圓桌的旁邊。他不緊不慢,動作極為優雅的從腰間將小箭筒取了下來,箭筒中放有五十跟蓍草,一根不多一根不少,不用數也是如此,畢竟子車無奇可是個非常嚴謹的人。

他將五十跟蓍草一並取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平鋪開用修/長有力又白/皙的手指,輕輕的在那些蓍草上劃過。

“嘩啦啦——”

“叮叮叮——”

五十根蓍草相互碰撞,發出了猶如玉石翡翠一般悅耳的聲音。現在,那些蓍草反而不像是蓍草了,倒像是五十跟琴弦,在握奇公子的手下發出悅耳的聲音。

子車無奇並不是要用五十跟蓍草卜卦,這是他的武/器,他很少用這些蓍草卜卦。有些人是知道的,在握奇公子出手的時候,會有一個起手式,就是用手指逐一將每一根蓍草全都劃一遍。

這動作讓握奇公子做出來,簡直賞心悅目,蘇氣滿滿。

但是隻有東方知道,這可不是什麼握奇公子的起手式,隻是他的一個怪癖罷了。

說的通俗一點,子車無奇有強/迫症,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那種。五十根蓍草都是他親手選取的,每一支三十絲寬六寸長,絕不寬一絲長一絲。每一支還都是鐵紫色,筆直筆直的。

雖然這些蓍草看起來無可挑剔,不過在強/迫症握奇公子的眼裏,還是不夠完美。畢竟蓍草是土生之物,不可能完美無缺,就說直度就不可能。握奇公子每次用手指劃過所有的蓍草,其實是在找五十支蓍草之中,哪一隻不夠直,他要挑選最不完美的那支先用。

東方年少無知的時候,也曾被握奇公子那蘇氣又帥氣的起手式給迷昏了頭,後來大著膽子去問握奇師叔,沒想到卻得到了這麼一個答/案。

東方想起來就想讚歎子車無奇的直言不諱,他可不知道自己聽了這答/案有多幻滅。

握奇公子又在弄他那五十支蓍草了,一一劃過,臉上的表情卻不是很專注,似乎在思考什麼。

房間裏一時寂靜無聲,突然間,子車無奇又說話了。

他說:“然,任由作/惡者肆意妄為,也並非/人性之舉。”

東方暗自翻了個白眼,心中甚是不屑。他差點忘了,子車無奇可是他那個仇人師父的師/弟,那幾個師/兄弟的肚子裏全都是一堆堆大仁大/義的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