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看就愣了:“你、你……這是幹嘛?”
“神氣不神氣?我要當孝廉公啦!”曹洪得意揚揚。
“哈哈哈……”曹操又好氣又好笑,“你快給我脫了去吧!這打扮是上任還是娶親呀?你見過誰家的孝廉茂才這副模樣,這樣子非得把使君、郡將老爺們都氣死呀!當官的臉還不都叫你丟盡了?”
曹洪還一臉懵懂,指著卞秉道:“我也琢磨不妥當,這都是你小舅子出的主意!”
曹操早見卞秉捂著嘴在後麵笑得跟彎腰大蝦似的,便指著他道:“你聽他的?他故意拿你開心呢。”
“謔!我不知道,這都串了好幾家啦!”曹洪一吐舌頭。
曹操把頭一搖:這麼個生瓜蛋子拿他怎麼弄!甩臉對卞秉道:“你這小子越發沒個樣子,以為自己還是剛落草的孩子不成?成天遊手好閑哄著這方圓十七八個孩子玩也就罷了,弄支笛子纏著環兒我也沒說過你什麼,怎麼連他這等大事也戲耍上了?他真要是這身行頭奔了郡裏那是什麼結果?”
“姐夫!瞧你說的!”卞秉不笑了,“當初我就說不跟你回來,可是你硬拉我來的。再說了這家裏上上下下得多少孩子我哄著,你以為這是容易差事?七叔他老人家病著,心情必定不好,我給子廉打扮打扮往他眼前一推,七叔看了哈哈一笑,這不比吃什麼藥都靈便?”
“你還一套一套……”曹操有點兒掛火了。
“孟德別說了,”七嬸插話了,“阿秉是好意,再說左右都是一家子人,開點玩笑算不得什麼不是。阿秉常來給你叔吹笛子,又想主意哄他高興,我還得好好謝他呢!”
七嬸這麼講,曹操便不好再說他什麼了,隻道:“算了,咱們幾個先走。七叔睡著呢,過了晌午再來。”
“別走呀!都進來!都進來!”不知道曹胤什麼時候醒了,掀著門簾子朝他們招手。
“嘿!七叔您怎麼起來啦?我們吵著您了吧!”他們三個人念念叨叨又進了屋。
曹胤坐下來,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打量著曹洪,半天才道:“你這是要當新郎官兒呀還是要過八十大壽!”指了指牆角的炭盆子,“哈哈……我看跟那剛揀出來的熟炭一樣。”
還是卞秉嘴快:“您老人家上眼,這是咱們新任孝廉公!”
“孝廉?哈哈……哈哈哈……”曹胤笑得前仰後合的,“罷罷罷!這樣的孝廉怕是要把郡將老爺鼻子氣歪了的!”
“我就說不幹這等營生的,可是我大伯生前有這個願望。可這要是放我個縣令,那差事我怎做得來,萬一再碰上卞秉這號的二百五師爺,我還不知道出什麼醜呢!依我說,趁早把這個缺讓給別人,我去投軍或者學夏侯元讓就在衙門混個差事不更合適嗎?掄板子打人我可最在行哩!”曹洪說著拍了拍胸脯,一席話把大家全逗樂了。
曹胤捋髯道:“你們這哥幾個都是這樣,身在福中不知福。一郡才出一個孝廉,寒門家的公子有天大才學都摸不著邊,似你這等人得了這個彩頭謝皇天祖宗還來不及呢!還說風涼話。”
“可是我做不來呀!”曹洪咧著大嘴道。
“做不來可以學嘛,誰天生下來就會當官?”曹胤一點都不著急,“你先把心靜下來,好好想想,你是要別人說你好還是要別人指著脊梁骨罵你?”
“那還用說,當然想別人說我好了。”
“那你就要豁出辛苦,差事辦不好不要緊、不會辦也沒關係。找老刑名去問,態度要和藹,嘴要甜,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用你的話講得講義氣,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有好的聲望。關鍵是要敢做!往死裏打人你都敢,當個官怎麼就這麼難呢?”說著曹胤指了一下曹操,“阿瞞舉孝廉之前何嚐學過?把心擺正了,一心想著把差事辦好,給百姓出力,自然而然就行了。成天琢磨官職不適合,俸祿少,差事難辦,一輩子也長進不了。”
“您說的都是什麼呀!”曹洪一跺腳。
“不明白回去自己琢磨去……前些日子聽說你挺露臉,五個人打了二十九個,有這回事兒吧?這個節骨眼兒還捅婁子。”
“嘿!他娘了個蛋的!”這是曹洪的口頭語,“您老不知道,又是那桓家的人!他府裏馬夫領著人搶秦邵的馬,秦大哥可真急了……秦邵、我、妙才還有夏侯廉和丁衝,我們五個登門要去了,那幫家奴一個個跟爺似的。也不掃聽掃聽秦邵跟我們是什麼交情,沒說兩句就動了手,就那幫人把式,上不得席麵!三下五除二,夏侯廉最不濟的,還撂倒了仨呢!秦大哥伸手那個利索呀!他們還叫人呢,呼啦啦出來二十多口子,我就說了‘搶了馬還敢這麼橫,這是土匪明火呀!’我們都動開棍子了,劈裏啪啦這通打,打得他們馬夫抱著個丫鬟直叫娘。後來桓家那老龜蛋出來了,他吃過阿瞞的虧,還認得妙才呢!當時就服軟啦!馬也拉出來還給秦大哥了,還把家奴教訓一頓,一個勁兒作揖的……哈哈……真是痛快!他娘了個蛋的!”曹洪一提打架上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說得繪聲繪色唾沫星子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