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林鈺哈哈大笑著說:“都是你們太太多事,拜完了菩薩,跟我念叨說,萬一這菩薩不頂用,抑或是其他神佛怪罪,反不美了,又叫轎子轉到青羊宮拜太上老君去了。多虧太太精細,專門留了來貴在信相寺候著,就怕家裏有消息傳來的,不然來福上哪裏找去?虧太太還是梅太師家掌珠,自幼飽讀詩書,詩詞歌賦無一不精的,一遇到兒女事情,也不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了,唉,也是關心則亂啊。”

太太微微紅了臉,嗔怪著說,“老爺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說起來比我更荒唐幾分。昨兒晚上都宵禁了,是誰自己給自己開了條子,念叨著說,說不得了,為了蓉兒,這十來年的清名隻怕毀於一旦了。我勸老爺叫來福去罷了,省的守城的士卒認出老爺,背地裏笑話,老爺隻說,你懂什麼,那秦院使致仕前也是堂堂正五品官員,何況我與他在京城之時交情甚好,我這會依憑著父母官的威勢,隻叫個小廝去,也忒拿大了些。孩子性命交關,些許虛名無須縈懷。虧的昨兒那士卒並不認識老爺,否則老爺過幾日有何麵目去衙門?”頓了頓,不等老爺自辯,戲謔說,“黑燈瞎火的,還不肯坐轎子去,急如星火地騎個馬就去了,偏生好多年不騎馬了技藝生疏,下馬時等不及來福墊馬鐙子,一下子倒把腳給崴了。。。”

田安安聽的頗為感動,情不自禁地急道,爹的腳可要緊?心裏暗自歎服自己角色轉換如此自然。

林鈺老臉一紅,隻說秦院使看過了,將養個十天半個月的自會痊愈,叫女兒不必懸心好生歇著,自己一瘸一拐地出的門去。院子裏自有來福軟轎接著不提。

田安安隻聽的心潮澎湃,直覺得投胎真是個技術活啊,雖說是第一次,卻是運氣絕佳,投到了這等愛惜兒女的家庭,且喜這便宜阿爹隻是崴了腳,並不是先天小兒麻痹,嗯。。。雖說這麼好的爹便是先天有些不足自己也該惜福了,不過嘛,豐神俊逸再兼身康體健總是更拉風一些不是?

卻見侍墨掀簾子進來,福了一福,給太太捧上茶,,脆聲說:“太太回來了。老爺太太想是尚未用膳吧,這會離午時尚有半個時辰,太太要不要先吃點點心點補下?”

太太有些疲憊地擺擺手,“午飯一起吃吧,”略一停頓,“侍書領著她們去看看,吩咐小廚房晚飯多做點姑娘愛吃的吃食。”

侍書明白這是太太有體己話跟姑娘說,連忙領著侍墨並幾個丫頭出去。

太太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聲問:“可還覺得頭疼頭暈的?可還有哪裏不舒服?可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田安安吃了兩碗前世頂頂愛吃的瑤柱粥,頓時有一種“我又複活了”的感覺,調皮地說:“女兒隻覺得神清氣爽,通體舒太,再沒有哪裏不舒服的了。”

“你呀,”太太伸一指輕輕點點女兒額頭,“還是這般淘氣。從我抱。。。”不覺打了個突,看了眼田安安,安安正自發呆,太太便接著說下去,“從你生下來到現在,不知道讓我和老爺****多少心,總算看著全須全尾地漸漸長得大了,卻不想昨日遭逢此大難。。。”

田安安聽母親說的如此鄭重,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太太輕輕飛個白眼過去:“小沒良心的,虧你這會還笑的出,我跟老爺可是足足擔了一夜的心不曾睡覺。我來問你,昨日的事情你可還記得?到底是三丫頭推你下去的麼?”

田安安吃一驚,直覺茲事體大,何況現時並無這具身體的記憶,隻含糊答道:“女兒這會沒甚記憶,也記不大清楚了。”

太太歎口氣,“就算桃紅護主,那五丫頭六丫頭總不會掰謊,一個五歲,一個兩歲的娃娃,好端端地如何做得出挑撥離間姊妹感情的事情?隻是。。。畢竟我主持中饋,很多事也隻求大家一團和氣罷了,沒得鬧到老太太跟前,倒惹得她上火傷身的;何況你二嬸嬸最是要強的,你三姐姐雖不是她肚子裏出來的,為著二房在老太太跟前的體麵,她必是要一力護短的。你不記得了也好,老太太跟前也這樣說罷。”

田安安低低應一聲是,忍不住疑惑說:“蓉兒完全不記得平日裏跟三姐姐可是有什麼過節,為何三姐姐要如此待我?”

太太歎息著說,“三丫頭為著是姨娘肚子裏出來的,卻又有幾分才情,樣子生的也好,你二叔又寵她,平日裏最是掐尖要強,你二姐姐雖是你二嬸生的,偏生性情寬厚,一般也說不過她,倒還讓著她幾分的。”說到這裏,不覺發狠戳一指頭在田安安腦門,“偏偏你是個最不肯省事的,仗著幾分聰明勁,口齒伶俐幾分罷了,就成日家打抱不平替你二姐姐說項,你們兩個小丫頭倒是經常打嘴仗的。三丫頭十回裏頭倒是有九回被你說的啞口無言的。不過。。。”說至此太太不覺皺眉凝思起來。。。“不過平日裏也不過是拌幾句嘴罷了,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按理三丫頭不至於此,隻不過我冷眼瞧著,仿佛這半年來,三丫頭忽然對你生出恨似的,這個我也實在不明白,以後隻遠著她些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