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舊昏暗,原野之上,六七個人狼狽走著。
宮純那純黑的袍子之上,飄滿泥垢,似乎許久未睡,哈欠連連。
“唉,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包小豆歎息道,他也是疲憊不堪,又抱著白狐,十六七歲的年紀,自是難為他了。
“也不知道怎麼跟的,分不清東西南北,這地方是什麼鬼地方啊。”沈千羽道,“走這麼久了,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裏是水墅城。”範一帆道,“我們碰上鬼打牆了。”
“鬼打牆?”雲敏道,“這……我們走了一夜,卻依舊在原地?”
“可我們明明去淶洋縣的怎麼會到了水墅城?”宮純不解道。
左耳道:“不,我們昨天出了城恐怕就已經……”
包小豆道:“對,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我們從出城到現在沒有見過一個人,下河鎮可是通往京城必經之路,官道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雲敏道:“我怎麼覺得我們像是被引誘到這邊來,而且這個夜晚未免太長了,你們難道沒有感覺自己非常饑渴……”
“廢話,你們都已經走了三天了。”白狐突然醒來,嘟囔了一句。
“三天?”範一帆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是三天。”
“因為我睡了一覺。”白狐道,“我每次睡醒,都是三天以後。”
“這……”範一帆頓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白狐道:“唉,一群糊塗蛋,你們是被鬼迷了眼,但不是那隻鬼屍,而是水墅城的那幾百惡鬼。”
“那怎麼辦?”宮純問道。
“用你的血,給每個人的眉心點一下。”白狐道,“可按道理這種伎倆不可能難住你,怎麼?”
她不再說了。
宮純雖有疑惑,還是咬破手指,鮮血頓時向空中滴滴飄起。
但血滴升到半空之中,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讓眾人都無法睜開眼。
待宮純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光景讓他嚇了一跳。
瞬間從淩晨變成了正午,天依舊那麼灼熱,而自己竟然是在水墅城。
“是水墅城。”杭玉道,“我們怎麼進來的?”
“笨蛋,你們走的是鬼道。”白狐道,“人們見不到你們,你們也見不到活人,然後會一直走下去,直到虛竭而死,這是這些惡鬼在找替身。”
這個時刻,宮純頓時覺得全身酸軟,癱倒在地,其他幾人亦是如此。
等宮純醒來,已經在床上了。
自己家的床上。
藍影一臉淚痕地看著他。
宮純道:“娘啊,這是哪裏,你是真的假的?”
“我是你娘,這還有假?”藍影有些生氣道,“你跑出去那麼多天,回來還成這樣,你是想折磨死你娘是嗎?”
“那你掐我一下。”宮純低聲說道。
藍影隻好輕輕地掐了一下他的肩膀。
有點疼。
“我記得我昏迷前是在水墅城。”宮純問道,“他們幾個怎麼樣了?”
“他們跟你一樣,睡了一天一夜,怎麼都叫不醒。”藍影柔聲道,“餓了嗎?”
“很餓,現在我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宮純笑道。
藍影道:“一出去就三天不見人,你知不知道,娘去淶洋縣,還下河鎮裏裏外外翻個遍,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你,後來那陽上村傳來死了一村人,娘差點瘋了,還好,你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