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幹嘛,快點上啊!”陝北老漢見方子奇沒動靜,急得朝他腿上又踢了一腳。
方子奇搞不清狀況,又感覺打不過這個常常在田地裏鍛煉的老漢,隻得裝糊塗,說:“哎喲!你瞅你,剛才這一巴掌,把我頭打暈了,我現在腦子裏亂烘烘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你給我說說,咱們這是演的哪出戲?”
老漢一拍大腿:“哎喲你這娃子,演戲?演什麼戲!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咋淨扯這亂七八糟的!咱們這可是事關生死,事關國家命運的大事啊!戰爭年代,打小鬼子的緊要關頭,你咋還想著看戲哩!”
方子奇更糊塗了,這老漢入戲太深,都不會正常說話了。
“啥情況,這到底在搞啥玩意兒!”方子奇惱了。
老漢一把扯住他胳膊,把他拉上旁邊的小土坡,貓著腰用手一指正前方:“你今天的任務是什麼,全忘光了是不是?”
方子奇往前一瞅,這場麵咋這麼熟悉呢。
一道黑黝黝的城牆,城牆上高聳著幾座崗樓,崗樓上,兩盞明晃晃的探照燈,正在交叉來回不停地掃著城牆外大片的空曠地帶。
“這他媽不還是演戲麼!電影裏這場麵我可見多了!”方子奇也隻是在心裏這麼說,並沒敢真說出來,他怕腦袋上再挨那麼一下。
這明顯是深夜奇襲鬼子據點的戲碼,電視裏每天不上演個十回八回的,那就不敢說自己是華夏電視台!
可是,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演員,而且,他還在想著另外一件事,他究竟是怎麼跑到陝北來的呢?
一個正在都市裏討生活的小青年,突然間一睜眼,跑到了電影城,深更半夜跟一陝北老農拌嘴,這沒道理啊!
這事怎麼處處透著一股子的詭異呢!
想不通就不瞎想了,方子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衝老漢招手說:“來,你怎麼稱呼?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跟你咋跑到這兒來的?”
老漢氣得一跺腳,又急又氣地說:“小方啊,國難當頭,你這塊好鋼要使到刀刃上,可在這節骨眼上,你咋就不頂用了呢!”
瞅著老漢吹胡子瞪子,方子奇暗說:我比你更惱火!到現在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不過,他也知道,要是他不迂回一下,兩個人不知道磨嘴皮子到什麼時候。
於是,他心平氣和地問:“那你先說說吧,你咋知道我姓方呢?”
老漢像是被東西噎住了喉嚨,他嘴張得老大,手指著方子奇,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過了一會兒,老漢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說:“好!你真行!你問,我就說吧!我咋知道你姓方?你這娃跟了我三年,連你媳婦都是我保的媒,你說我該不該知道你姓方?我不但知道你姓方,還知道你叫方子奇!”
三年!媳婦!
方子奇這個氣啊!這老漢是個神經病吧!
方子奇再也不想跟他多呆一分鍾,他站起身,拍拍屁股說:“您老慢慢玩兒,我走了!”
老漢一聽這話傻眼了:“你說啥?你再說一遍!你要往哪兒走?”
方子奇硬梆梆地來了句:“回家!”
“你給我站住!”老漢說著,手往腰裏一伸,摸出來個東西來,指住了方子奇。
方子奇瞅了瞅,看輪廓,像是一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