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仇(2 / 3)

說到情比金堅,她唯一能想到的是贏燁和陶夭這一對。可是這世上,又能有幾對贏燁和陶夭呢?

第二天一早,長福發現陛下眼睛腫得厲害。

慕容泓坐在鏡前,看著鏡中自己可笑又可憐的模樣,也是不忍直視,遂對長福道:“去知會王咎一聲,朕風寒嚴重,今日罷朝一天。”

長福答應著去了。

慕容泓垂下眼瞼,看著自己攥了一夜的手心,那裏麵躺著一隻小小的白玉盒。

他抬眸,看向晨光未明的窗外。

她想回嶽州,就讓她回去吧。

正如他一開始想的那般,隻要她活著就好,哪怕不與他在一起。

他固然很舍不得讓她走,但他更不能強迫她留下。

反正知道她在那裏,以後若是想她,還是可以去看她的。

心裏倒是想得開,可眼睛卻不爭氣地又模糊起來。

他知道她大概很討厭看他眼淚汪汪的樣子,畢竟八年前最後的爭吵時,他也是這樣。隻是,這仿佛與生俱來的習慣,真的很難改。

長安說走就走,她來盛京時間不長,行李也就帶來的那些,收拾了一日就差不多了。

慕容泓給她安排的下人一個都不帶,包括吉祥。吉祥畢竟是太監,下到曲陽縣那樣的小地方還是挺惹眼的,反正看起來有長福的照拂他在宮裏日子過得也不錯,長安並不是很擔心他。

離京這天,鍾羨夫婦許晉都來送她。

張競華給她準備了一大箱子的珍貴藥材和各種糕點吃食。她連連向長安道歉,說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離京,都不曾好好地盡過地主之誼。

長安笑道:“此事也怪我。”若不是她出那刁鑽條件讓鍾夫人整日忙於為她物色說親對象,把理家的擔子都撂到張競華身上,張競華怎會忙得連出來串門的時間都沒有?

兩個女人說笑了幾句,張競華又道:“那以後若得空閑,常來盛京。”

長安點頭。

瞧她們說得差不多了,鍾羨才過來對長安道:“此去保重,若有事,盡管寫信來。”

長安應了。

許晉又叮囑她回去按著他新開的方子調理一段時間後,一定要寫信告訴他成效,長安也含笑應了。

轉身看到二十幾名侍衛拉著五六輛馬車,車上都是慕容泓贈予她的東西,心下又不免暗暗一歎。她與幾人告別後,攜蕃蕃上了馬車,這便走了。

鍾羨看著漸漸遠去的車隊,眸底生出一縷悵然。雖說知道長安一貫性好自由,但每每想起她孤身一人帶著個孩子,總覺得不那麼圓滿。隻是最有可能為她所接受的那人到底還是留不住她,他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是時,慕容泓站在天祿閣窗前呆呆地看著外頭的綠竹。

他沒去送長安,他怕自己真的身臨其境後會忍不住再一次挽留她。

他真的不想放她走。她在皇宮之側的宅院裏,他雖然也見不到,但他知道她就在近旁,這樣的感覺讓他在空洞之餘,還有一絲滿足。可這一走,天各一方,他身為一國之君也不能整天往外跑,再要見她,也不知要等到何時,這心裏,便隻剩下無窮無盡的缺憾了。

要他再一次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他,他怕是要把心扯爛了揉碎了碾作一攤血水,才能忍得住不過去攔下她。

所以今天他連闕樓都沒敢去。

他手裏一直攥著那隻小小的白玉盒,這原本應該還給她,可是他私心想留著,就仿佛留著此物,最終她也會回到他身邊一般。

可是這回他都留不住她,將來,她又憑什麼回到他身邊?

她不愛他了,她走了。

慕容泓閉上眼。

是不是在這個位置上就注定要做孤家寡人?他是不是應該認命?

晚上,長安一行投宿在驛站內。

蕃蕃因白天在馬車裏靠著長安躺在坐墊上睡了一個多時辰,是以晚上精神很好,和長安玩疊疊木玩到很晚都不想睡覺。

玩完最後一把,長安道:“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趕路。”

蕃蕃很懂事不過三的道理,剛才已經撒嬌賣乖兩次了,於是這第三次就乖乖聽話去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