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喬治詫異的看著她,凱瑟琳烏黑發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堅毅,她說:“你說得對,羅格先生走了,但我們還在,他雖然離開了我們,但孤狼不會死去,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孤狼,我要沿著他沒有走完的道路繼續走下去。”
她站起身來看著同時起身的喬治說:“而你,還有公會的夥伴們,你們走的是羅格先生指引下的另外一條路,你們是陽光下的審判者,但這個世界總會有無法在陽光下審判的罪惡,它需要一個潛伏在夜幕陰影中的處刑者,它需要孤狼……”
她輕輕的擁抱了喬治,湊到他的麵前深情的吻在他的嘴唇上,喬治受寵若驚的睜大了眼睛,在短暫的擁吻後凱瑟琳放開了他,她從燈神的手中接過一條新的黑色鬥篷,披在了自己的肩上,轉身向喬治道別。
辭別喬治的凱瑟琳帶著莫妮卡和燈神離開了伊塔利城,沿著伊塔利與日月森林的邊境向西行進,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的人生第一次變得如此茫然,似乎失去了方向。
就這樣,凱瑟琳和莫妮卡沿著大路一直走,來到了伊塔利與德伊茲兩國邊境的一座小鎮上,她記起了這座城鎮,它正是帝都淪為廢墟後,羅格迫使三公國為帝都的難民們重建的三座城鎮之一。
走在小鎮的街道上,看著生活安靜祥和的百姓們,凱瑟琳的腦海中不禁再一次回憶起了帝都廢墟上發生的一切,她試著從人群中尋找熟悉的麵孔,但卻沒有找到。
走著走著,凱瑟琳突然在一個乞丐麵前停下了腳步,她低頭看著這個蓬頭垢麵的乞丐,他的衣衫破舊,在寒冷的冬末春初卻光著手腳,衣衫單薄縮在牆角瑟瑟發抖,麵前放著一個破舊的碗,碗裏卻並沒有錢。
凱瑟琳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感,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盡管此時的它已經滿是灰塵且骨瘦如柴,但凱瑟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那個曾經被她用槍指著的大祭司。
已經雙目失明的歌德背靠著牆角,有氣無力的低垂著頭,他並不知道凱瑟琳就在幾步開外望著他,他隻知道自己的肚子已經餓得難以忍受,口中有氣無力的呻吟著:“行行好吧……”
凱瑟琳輕輕的歎了口氣,轉身邁步向前走了一步,卻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在長久的沉默後,她回頭對莫妮卡低語兩句,從小花靈那裏接過兩個蘋果,上前塞到了歌德的手中。
感受到食物的歌德像上了發條一般的顫抖了一下,抬起頭茫然的看了看周圍,但失明的雙眼根本無法讓他看到來人,他低頭抓起蘋果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甚至都忘了說一句謝謝。
凱瑟琳站在他身邊眼含憐憫的看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心中既有同情又有感慨,她從背上解下黑鬥篷裹在歌德的身上,然後起身默默地轉身離去。
“莫妮卡,就在短短的半年多以前,我們怎麼會想到,一切會變得像今天這樣?”凱瑟琳一邊與對麵而來的路人擦肩而過,一邊不勝唏噓的對肩膀上的小花靈說。
“是呀,一切都變了,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莫妮卡雙手扶著凱瑟琳的肩膀坐著,兩條小腿從她的肩頭垂下來,輕聲慨歎道。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個女孩兒的驚叫聲:“別跑,把我的麵包還給我!”
被叫聲驚動的凱瑟琳和莫妮卡抬頭向前望去,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男子跌跌撞撞的向她衝來,懷裏抱著一袋剛出爐的長麵包,一邊跑一邊低頭狼吞虎咽的啃著,一個女孩兒站在後麵焦急的喊著。
凱瑟琳原地停下了腳步注視著衝到麵前的男子,在他準備從她身邊跑過的時候,凱瑟琳突然出手一把卡住了男子的手腕,男子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他一邊繼續往嘴裏塞麵包,一邊回頭一臉怪笑的看著凱瑟琳。
“是你……”凱瑟琳和莫妮卡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望著麵前這個一臉瘋癲滿嘴麵包的男子,而男子則一臉癲狂的笑容,在盯著凱瑟琳注視片刻後,他突然捂住懷裏的麵包叫道:“這是我的天下,不許搶,誰都不許搶,這是我的天下,我的王朝!”
凱瑟琳眉頭緊鎖的注視著他那神經質的表情,腦海中映出了一個又一個與他有關的記憶片段,初次在皇宮見到他時的溫文爾雅,兩團出征時的慷慨陳詞,慶功宴上的凶相畢露,無論哪一個都讓她難以將麵前這個瘋子與帝國的最高君主聖皇聯係在一起。
但她還是毫不懷疑的確信,麵前這個瘋子就是帝國聖皇瓦倫丁二世,一霎那,一種想要掐死他的衝動湧上了凱瑟琳的心頭,讓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卡住了瓦倫丁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