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也蹲下來卻顯得比雨荷鎮定許多。
“他……這是怎麼了?”雨荷這會兒回味過來安安剛才那話的意思,來不及懊惱,她更擔心冷非凡現在的狀況。
如果不是Andrew說的那樣,怎麼會疼暈過去?
安安伸手探了探冷非凡的鼻息說:“他之前在珠江帝景被莫如雲用裝有致幻劑的注射器刺到過,身體裏的毒藥殘留一點都不比你的少。”
雨荷眉心不由緊蹙,這些他都沒告訴過自己!
“我哥把解藥按時按量寄過去本來的意圖是替你解毒的。”安安有點不耐煩的繼續說:“沒想到這帥叔叔,戒心也太重了,怕有人設計害你,他自己先用到身上來做實驗。我哥大概是氣不過才說了剛才那些話吧?”
“那他……”
“解毒的過程也是很痛苦的,你身上就算爛塊皮肉,長新肉的時候不是也會癢?沒關係,他是疼的昏睡過去了。”
雨荷仍然不信,慌亂的四下檢查他。
“不信你試試他鼻息,呼吸平穩。”
雨荷探手一試,這才渾身輕鬆下來。
“以後呢?”她問。
“大概……不會再犯了吧。”安安不確定的說,轉而向車的方向瞟一眼:“我哥說該給的藥都給了,他這麼強壯,能扛得過去。反而是你……”
安安說到這裏別提多心塞的看著雨荷,問:“你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雨荷將冷非凡的腦袋捧起來,自己幹脆坐到他身邊,將他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到自己說腿上。
“我哥說這種致幻劑是他和他朋友在實驗毒品催化劑配方的時候意外得來的,本沒有藥可解,為了你,他才讓他朋友火速分析了藥物成分配置了解藥寄過來。眼下基地被摧毀,我哥他朋友死於國際刑警搶下,致幻劑的藥物分析報告也不知去向……”
安安越說越擔心的緊皺起眉頭。經曆了這麼多事,她這時雖仍稚嫩卻開始對身邊的人和事思慮周遠。
雨荷卻如釋重負。她輕輕勾去冷非凡散落在鼻梁上的頭發,格外疼惜的撫著他略顯蒼白的臉,就像撫摸著自己的孩子。
“那有什麼關係,隻要他沒事就夠了。”她平靜的說。
“可是你會有事!”安安心急的抓住她的手:“我哥說的那種症狀會漸漸忘了愛人、孩子、繼而忘記所有人……那不是冷非凡會有的結果,而是你啊。致幻劑殘留會給人造成兩個結果,要麼每次犯病抽搐致死,要麼漸漸喪失記憶陷入孤獨,從而憂鬱至死!你已經被我哥治療過一次,身體裏的殘毒不會讓你再一次次的犯病,卻阻止不了你記憶的喪失……”
雨荷深知自己的狀況,發病過兩次她眼下已不懼生死。但是,當聽安安說起漸漸喪失記憶,忘記愛人、孩子和身邊所有的人和事……她還是感覺到莫大的悲傷。
她哀涼的看著安安,很久很久……
“跟我們走吧。”安安勸她:“我哥現在腦子受損,想不起來配方的細節,但跟著他,總會有機會。”
雨荷不知是不屑還是自憐,哼笑了一聲,眼淚滾滾而落。安安也跟著心酸的喉頭聳動,她知道曲雨荷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她爸爸一手造成的。
而她的爸爸卻偏偏正是曲雨荷的親生父親。
這種罪惡的輪回多少有點像父債女還的現世報,可這個她爸從來沒養過一天的親生女兒,她何其無辜。
“我哪裏也不會去。”雨荷含著淚說。聲音低沉卻堅定異常:“除了他身邊,我哪裏也不去。”
沒有記憶有什麼關係,憂鬱至死有什麼關係。
不管她的何種境況,她知道,他都會愛不釋手,這就夠了!
警笛聲由遠及近傳來。安安急的噌一下竄起來緊張的向入口的方向望去。Cheryl也警惕的把手裏的槍推上子彈。
Andrew從後視鏡裏看著坐在地上紋絲不動的曲雨荷,不知是氣、是恨、還是不甘心,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他忽然推門下車,大步走到曲雨荷麵前,不由分說將她扯起來,拽著往汽車的方向走。
雨荷絲毫沒有反抗,不懼不怒的被他塞進車裏。
隻是,待Andrew跟著做進去時,卻見她正拿著他放在車裏的槍,抵著自己的太陽穴。
Andrew被嚇出一身冷汗,驚得定在那裏,眼睜睜看著她打開保險。
“你的目的就是拆散我們嗎?”雨荷含淚問他。
Andrew被言中,心裏頓時不舒服起來,他當然想拆散他們。他更想帶她走!
“我成全你。”雨荷並不想等他的答案,說著毫不猶豫扣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