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賴利(1 / 3)

第三章賴利

3月的俄蘿斯,依然被嚴冬所包裹,河流封凍,原野一片白色。

此時是1874年,統治俄羅斯的是沙皇政權。

盡管是白天,偏遠的小鎮卻十分寧靜,人們都坐在夾爐邊烤火,沒有人願意走出去。

突然,一聲初生嬰兒的啼哭,從一處城堡的二層的某個窗戶裏傳出來。年輕的母親因分娩的過分疲勞而呼吸微弱。穿著筆挺的沙俄軍隊上校服的父親正莊嚴地站在床前,手裏捧著一本裝訂精美的《聖經》。對於他來說,這個聖母帶來的精靈,比沙皇閱兵還要重要,因為他結婚5年了,今天才得到他的第一個兒子。

這個新生的嬰兒,就是後來活躍於諜壇的西德尼·賴利。

童年的賴利在無憂無慮中度過。他的父親威嚴,但卻很愛他。父親軍人的勇敢,常常給他幼小的心帶來喜悅,而且他非常機靈,稍長大後,父親就常常帶他去打獵。

賴利厭惡學校,除了經常逃學之外,就是在教室裏將別的男孩打得鼻青臉腫,而女孩卻都喜歡他。盡管他討厭他的課程,但卻特別喜歡學語言,所以,到他中學畢業時,他已經學會了莢、法、德、餓四種語言。

19歲的時候,父親決定送他到一個神學院去學習法律,希望他將來能當一個受人尊重的法官。盡管他極不願意,但父命難違。他隻好打點行裝離開了這個小城堡。

幾個月後,他突然在一個晚上回來了,鄭重地對家人說,他不想繼續呆在那個讓人透不過氣來的鬼學校裏了,他要與一個女孩結婚。

“如果您們不答應的話,我寧願從此再也不呆在這個家了。我已經長大了。”賴利威脅著說。

“可是,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母親憂傷地說。

原來,西德尼·賴利就讀的那所神學院,管教特別嚴厲,不允許學生有女朋友,這無異於把年輕的西德尼推進冰窖,沒有女人的生活是多麼枯燥乏味。所以,他無視學校禁令,暗地裏與許多女孩廝混。不久,他就愛上了一個少女,他要娶她為妻。在他離開學校時,他把院長痛罵了一頓,他不準備走回頭路了!

威嚴的父親隻說了一句:“你必須立即回到學校。”然後就怒容滿麵地上樓去了。

母親永遠是偉大而慈愛的,她理解賴利,她雙眼閃動著淚花,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些什麼,但終於沒有說出來,賴利望著她那好像驟然間變白的頭發,竟差點有些後悔自己不成氣。

他在家裏呆了一夜,這一夜使他陷入了更深的迷惑。

一向不太喜歡賴利的叔叔,在自己的房間裏,又在破口大罵獺利是“猶太小雜種”。賴利也似乎聽到一些傳聞,說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父親的親生兒子,而是一個維也納的猶太醫生與她母親偷情的產物。但他從來都不相信這些傳聞是真的。他懊喪地坐在桌前,腦中一片空白。

教堂那熟悉的鍾聲,徐徐地響了12下,更顯出小城堡夜的寂靜來。忽然,他的房間門輕輕地開了,母親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賴利,我知道你還沒睡,我也睡不著,有件事情,我想很有必要告訴你……你長大了。”母親坐到床前,眼中閃動著淚花。

“你不是你父親的親兒子。是的,不是的。你的真名叫西格蒙德·喬治維奇·羅森布拉姆。他是維也納一位醫生……”母親慢慢說著。

時光回到20多年前。一對年輕的夫婦走下進站的火車,一時被眼前這座“音樂之城”的美景所吸引住,隻可惜他們是來求醫的。這對夫婦就是賴利現在的父母人他們結婚都快六年了,可是年輕的妻子卻連懷孕的跡象都沒有,這不能不使人擔憂。所以他們來到了維也納。第二天,妻子就住進了一家小有名氣的醫院。醫生是一個30來歲的猶太男人。他很仔細地為躺在床上的俄羅斯少婦檢查。盡管少婦赤裸著下身,臉上顯出一種年輕女性特有的羞怯,眼睛水汪汪的,渾身透出一種豐滿來,但這位品行端正的醫生卻沒有絲毫邪念。最後,他告訴俄國少婦:“問題不在你,夫人。”

盡管這樣,妻子還是要求住院治療,那位猶太醫生隻好每天來給她做一些諸如測體溫、量血壓之類的檢查來。

一個星期過去了。這天,醫生照例來給她測體溫、量血壓。他一絲不苟地幹著這些他已經幹了一周,但卻毫無意義的事。當他做先後,他照例說了一句:“夫人,你可以出院了。”她用藍灰色的眼珠看著醫生,柔柔地說:“我希望你再為我檢查一下。不僅僅是量體溫,測血壓。”說完,她開始自顧自地脫衣服。不一會,她便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像一尊大理石雕像。醫生驚呆了,他遲疑了一會,還是走過去了……

就這樣,一個多月後,這對俄羅斯夫婦才回到了家鄉。兩個月後,發現妻子懷孕了。

西德尼·賴利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但他的心卻翻江倒海般難受。他從小信奉天主教,而她母親卻告訴他,他是猶太人。猶太人正受到沙俄政權的仇視。

“不要聽你母親胡說,你是我的兒子。”身後突然響起父親的話聲。母子倆同時驚愕地抬頭望去。上校父親依然穿著製服,但眼光卻慈善得多了。

賴利相信他父親的話,他不是猶太人。但不管怎麼說,他決定離開這個家了。

南美洲“發跡”

這是南美洲一個海濱小城,風光秀美,民風純樸。一個英國人打扮的年輕小夥子在躊躇滿誌地走在街上,他還沒有找到正式的工作。他所幹過的碼頭工、修路工和種植園工,在他看來隻是權宜之計。

“喂,你好!今天天氣不錯。”一個身材結實,滿臉絡腮胡子,約摸30多歲的男人向他走來,用英語跟他說著話。

“你好,你是英國人嗎?”年輕人問。

“眼力不錯,我是英國探險隊隊長。福瑟吉爾少校。”

“認識你高興,吉爾少校。我叫西德尼·賴利,愛爾蘭人。”

“認識很高興,賴利。”福琴吉爾少校說,“願意和我們一起去探險嗎?”

這樣,西德尼·賴利就成了山福瑟吉爾少校率領的英國探險隊的廚師,因為他不但能做一手好菜,更重要的是,有些難以弄到的佐料他能分文不花就弄到手。

有一次,探險隊迷了路,遭到了當地人襲擊,賴利顯示了他小時候跟父親一塊打獵時學會的神槍手的功夫。他越來越成力探險隊中重要的成員。

一天晚上,天氣很好。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夜!”感情豐富的西德尼·賴利仰望天空說。“是的,很有情趣。”不知什麼時候福瑟吉爾少校走近賴利身邊。“也許你是一個俄國人,對嗎?”福瑟吉爾上校瞅了賴利一眼,好像是漫不經心地問。

“哦,是的,福瑟吉爾少校,我出生在俄國南部一個靠近敖得薩的地方。但是我真正的父親足一位愛爾蘭人。”賴利說。接著他繪聲繪色地說自己一個愛冒險的愛爾蘭人的兒子,這個愛爾蘭人逃跑時的情景很像巴倫·芒喬森。

“你是十個天才的間諜。如果你不願在這個野蠻的地方使自己埋沒,你將會很成功的。”福瑟吉爾少校盯著西德尼·賴利的眼睛,嚴肅地說。

“也許我明白你在說什麼,棍瑟吉爾少校先生。”西德尼·賴利似乎有點激動地說。

在此後的一段日子裏,賴利正如福瑟吉爾少校所說的那樣,天才般地掌握了偵察、繪圖。偽裝,聯絡等等一般特工人員必具的知識。

雨店的森林,空氣尤其清新。在通往巴西邊界的一條沒鋪柏油的山路上,一個衣衫襤褸的平民,帶著酉匹馬,一匹自己騎著,一匹馱著口糧和毯子。他滿臉胡子拉碴,顯然是很長時間沒理過了,膚色微黑,看上去30來歲。他一邊走著,一邊好像是心情極好地欣賞著美麗的山景,嘴裏吹著口哨。有時,他會回顧身後,然後掏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麵寫寫畫畫。

路上會遇到哨所,他便老遠從馬上跳下來,極盡當地人對邊防軍戰士的最友好的禮節和言辭,並順便送點食物給戰士們。

這個平民模樣的人自稱是記者,不住地邊說邊點頭微笑,衛兵們很友好地讓他通行,有些人甚至跟他交上了朋友。

他還會碰上一些當地的土著人,他一樣能十分友好地與他門交談,分享食物,成為朋友。

幾天後,西德尼·賴利詳細地向福瑟吉爾少校報告了他對巴西邊境的偵察情況,並交給了少校一些地形圖。

西德尼·賴利的古怪性格,在他所正從事的工作中,幫了他很多忙,使他的情報工作做得很出色。有一次,福瑟吉爾少校交始他一個任務,要他弄清巴西一邊境要塞火力分布情況。他考慮了一下,決定將自己化裝成一個昆蟲學家。在正式行動前,他拚命弄到一大堆有關昆蟲學的書籍,並不辭辛苦地研究起來。他學會了如何用網罩捕捉蝴蝶,如何收集昆蟲標本。他把他可能碰到的昆蟲畫成彩色畫,隨身帶著。這位“昆蟲學家”有著對事業的執著追求,他有時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去追逐一隻小小的蝴蝶。這使邊防軍士兵們對他很是尊敬。

一天,他拿出一個大畫夾,對著眼前的景物畫起來。一個邊防軍軍官走了過來。這位軍官曾經當過警察,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並且憑著自己的眼力,破獲丁幾起大案,因此他的官階越來越高。他說:“任何人,隻要我看上一眼,我也許就能判斷出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是普通的觀光客,還是外國特工人員。”他從看到賴利第一眼起,就懷疑賴利是一個歐洲諜報人員。他暗暗地監視賴科,但一無所獲。

“現在是好機會了,無論對於我還是‘昆蟲學家’。”軍官想。

賴利坐著的地方很偏僻,清晨的薄霧朦朦朧朧。在他的前方,剛好是邊防軍一個較大的火力分布點。這麼早,除了站崗的衛兵外,還看不到其他人走動。他的周圍寂靜無聲。顯然,這是一個大好機會。他全神貫注地畫起來。

那位邊防軍少校輕輕地靠近賴利,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當他離賴利還有兩、三米遠時,抽出手槍,把槍口對準了正在埋頭作畫的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