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歡憶時(1 / 2)

現今,正是臘梅盛開的季節,荀綰迷了路,撞進一片花海之中,臘梅在冰冷的空氣中放肆地飄零,美得讓人眼花繚亂。

花舞人綾亂,她在原地展臂轉了一圈,呼吸著這淡淡的花香。可就是在她停足眼眸凝望的瞬間,一抹深紅撞入眼簾。

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講述的大概就此時此刻的意境!

豔壓群芳的他,能擁有如此風華絕貌的人想必也不是常人。在荀綰定論裏,若是一個有著神式外表的人,他的心內也不會像平凡人那樣簡單。

果不其然,他依舊沉思在自己的世界裏,眉頭緊皺,目不轉晴地望著手中已被風吹殘的紙鳶。

那時,在荀綰眼中,那隻是一個紙鳶而已,見少年如此傷心,她心裏也泛疼,就像林黛玉見落花而流淚似的。與其這樣讓他沉甸在悲傷裏,不如快刀斷亂麻,索性她撲了過去,惡狠狠地把那已殘的紙鳶給壓在身下,可想而知,那紙鳶粉身碎骨是必然的。

少年先是一愣,隨即皺起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隻見他伸出手像提小雞一樣把荀綰給提開,撿起自己的紙鳶,擺出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仿佛那並不是一隻紙鳶,而是他剛斷了氣的娘……

荀綰想了想,又自吾地‘呸了呸’怎麼能隨便咒罵別人的娘呢?這萬一還是個大活人,咒詛靈驗了怎麼辦?

麵對眼前這個千奇百態的表情的少女,少年怒火衝天,一個巴掌剛揚起,一陣哭聲頓時響起,少年舉起來的手掌隻得放下。

“我還沒下手呢?怎麼就哭了?”

“哇啦……哇啦……”她就哭,哭得他心煩心亂,哭得他頓心內疚之心,哭得他喊天不靈,喊地不應。這一招對李湛百試百靈,沒想到對一個陌生人也挺管用的。

哇啦……哇啦……

少年無奈,看著那紙鳶道:“別哭了,紙鳶我不要便是。”

“不行,你要原諒我,你若肯原諒我,就笑一下……”她本懷不壞,真的。她隻是想讓憂鬱的少年開心一些,那時候她以為,笑,便是快樂。

可是她又怎麼能知道,眼前的少年早已沒有快樂可言。

但迫於無奈,在她越哭越大聲的份上,少年隻得勉強地扯出一絲笑容,那笑還不如不笑,“不行,笑得太假。”她不依不撓。

少年一愣,再笑,卻還是得到否認。荀綰覺得他根本不懂什麼是笑,隻好拿出絕活,拉了個長長的鬼臉,“你覺得我像猴兒嗎?像不像?”

“不像……”少年連說話也如此冰冷,還惜字如金。

她見這招不靈,隻好再拿出絕活,講笑話——於是,在她講完十幾則笑話之後,少年終於……還是沒有笑,她挫折不已。

“不玩了不玩了,你根本就是木頭人嘛!木頭人會吃飯麼?”

“……”少年打算走了,她又逮住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你就笑一個吧!”

“為什麼希望我笑……”

“我不喜歡看到別人不開心。”

或許就是這些話,或許是因為她講了很多故事,或許是因為她不像花兒一樣讓人鬱鬱悲傷,他微微地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刹那間,花兒盡失了顏色,因為他的笑容竟比花兒美。

李湛遊走大半皇宮,但還是沒能找著荀綰,於是他就原路折回去。遇到了周撫和石覽,他們當然沒有見著皇帝,因為此時皇帝正坐在荀綰旁邊與她聊著‘何為自由’。當然,荀綰並不知道這個風華絕代的少年就是當今的天子,於是她告訴他,自由就是草原上的鳥。

他說草原上的鳥不是死得很快麼?她訝然——後來他告訴荀綰,是因為暴風雨來的時候鳥兒連個避雨的樹枝都沒有。

不過他想得著實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