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穿著簡單的黑色綢衣,窄袖衣袍襯得他十分修長。他沒有像別人一樣戴著冠,隻把長發束了起來。他微側著身,文薑隻能看到他的側臉。
可隻這一眼,她就已經墜進他有如夜空一般的眼眸中,似乎這雙眼,已被她凝視過無數次。那雙眼吸引著她,就像有雙手在拉扯著她,讓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他沒有任何神情,眼睛隨意看著來往的車隊,卻又似乎什麼也沒看。
男子沉默了片刻,說道:“人棄我取,人取我予。子都不從商,自是不知。”他雖在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文薑聽到他的聲音,心中有一種熱呼呼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想要落淚。
她忽然憶起姐姐宣薑。
姐姐出嫁前,總會含著淚,眼神悠遠地看著宮門方向,始終念著一句:“山有木兮,山有木兮。”
文薑知道那首歌,但她以前不懂,隻是知道姐姐唱它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很陌生。那樣的憂傷,卻又那樣的……心滿意足。
這一刻,她突然懂了。原來,這種感覺便是“心悅君兮。”
文薑不知自己到底有沒有流淚,她胡亂地擦了一把眼睛,看著那男子說道:“我們不去看晏周了。”
眾隨從聞言全都向後方看去。
一看之下都是了然地神色,那男子長身而立,那完美的臉龐暫且不論,隻看那神秘而雍容的氣質,就足以讓人神魂顛倒。
“屬下……屬下這就去叫他過來。”侍衛還有些不太清楚這種情況下他該做什麼,但想到方才公主曾讓他把那晏周叫過來,於是便躬身請命。
“不”文薑急道,“別打擾他!”說罷她跳下車來,站在旁邊等待。
交談的兩個男子應該是注意到了這四匹赤色馬,不再說話,向文薑看過來。那黑衣男子的眼神滑過文薑的臉時,她發現自己的心在砰砰地跳。
“薑公主。”另外那名男子看清她後,連忙躬身。
文薑根本不認識這人,也根本看不到這人。她隻盯著黑衣男子。那黑衣的男子聞言看了文薑一眼,眼睛輕微地眯起,卻一瞬間又恢複如常。
文薑驟然停住腳步,無措地看著那人,不敢再近前一步。她也不知為何,竟從他的眸子裏看到了冷意。
行禮這人正是男子口中的“子都”,子都見友人並未躬身,便用手肘輕輕撞了撞他。
“不用不用!”文薑急道,一邊往前走一邊擺著手說:“快免禮。”
黑衣男子當真不再行禮。子都略微有些不解,多看了他幾眼。
文薑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她說:“我叫文薑,父親叫我阿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