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小魚和樊素坐在床上,因著小魚家是硬邦邦的土炕,已經忘記這床軟乎乎的感覺,左扭右蹭了好幾下,有些懷念的說:“這床真舒服。”
現在房中隻有她二人,樊素不用再顧及其他,看著她還是以前那副歡脫雀躍的模樣,而自己已經如同將死朽木陰氣沉沉,苦笑道:“光床舒服有什麼用,我倒情願還像以前那般無拘無束的生活,哪怕就是嫁個莊稼漢子,過得也不一定比現在差。”
小魚心裏早有感覺她過的並不順心,可卻不知道從何問起,更怕直戳她的傷心事。想了一時,還是決定先了解了解她的生活,便問道:“怎麼一天下來你這屋子裏連個侍候的丫頭都沒有,若說白天在其他地方忙還說得過去,晚上也不回來伺候?”
她說這話是有根據的,雖然她看不慣樊素婆婆一直以大戶人家自居,但是以他們家這個條件,一屋一個丫鬟婆子還是應該不缺,早間旁邊那個應該是姨娘的人身邊就立了一個丫頭,怎麼會正經主子,且還是懷著孕的一個都沒有?
樊素在鄉下長大,家境在農戶裏算是殷實的,但還是到不了請丫鬟的份上,她習慣了親力親為,不覺有它,但想到其他人拜高踩低的行為,冷笑道:“你方才應該也看到東廂房住著的那位,父母在時我不好說,還怕傷了他們的心,如今隻有你我便與你說實話,她雖是妾室,可因著寵愛的緣故,比我還像這院子裏的正室,就有人也都去拜她的門檻了。”
小魚早知道那是個妾室,並未對此有所驚訝,隻是聽到樊素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就心生怒意,惱道:“那你晨起晚上要洗漱怎麼辦,夜間想起夜怎麼辦,餓了渴了想進食又怎麼辦,他們就是這樣虐待一個孕婦的麼?”
她想起樊素的脾氣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兩個人是半斤八兩,她曾經還拿小鞭子要拿自己泄憤,如今結個婚懷個孕怎麼就變成這樣的人,一點氣性全無,如此的氣竟也能忍。
樊素比她更了解院內的情況,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用眼神瞟瞟東邊,道:“萬萬別這麼大聲,小心隔牆有耳,東廂房的那位也不是好惹的,若是被她聽見吹上一陣耳旁風,隻怕我以後的日子更難過。”
小魚心中有氣,聲音大的恨不得讓全世界聽見,可她知道明早一走就又剩樊素一個人,此時鬧將其實是給她日後的生活做難堪,隻能壓低聲音,但麵上的怒意不改,氣道:“今早她還站在那陰陽怪氣的說了什麼,你如此容別人,可見她給你好臉,你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樊素仿佛早已習慣,淡淡一笑,道:“還能怎麼過,身體好時就自己來,要是身體不舒服,有好心的願意幫一把就承別人的恩情,若是沒有,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小魚越聽越來氣,一是氣滿院子的下人樊素竟然一個沒有,二是氣樊素的心境變化之大她竟然跟不上,不知道一個人好好的經曆了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突然想起劉氏來,暗歎道:這個時代的女人真是不容易,但願自己不會步他們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