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小道,一輛馬車不緊不慢的在上麵駛過,車輪碾過地麵,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小姐,我們還要走多久啊。”春茶撩起馬車簾子看了看外麵,很快就因為始終一成不變的風景而感到無聊,把簾子放下來,沮喪的問道。
她的個性較春梔要活潑些,在馬車上呆了這麼長的時間,感覺到無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著春茶煩悶的神色,陸茵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回答具體的時間,隻是簡短的說道:“應該快了吧。”
實際上她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去藥王穀。
之前被蕭笙設計拜他為師,陸茵雖說一開始有些不情願,但是後麵學的東西多了,再不情願也就是那樣,總不能忘恩負義的一邊學一邊唾棄教導自己的人吧?可是沒想到蕭笙大約是感覺到了她的軟化,竟然提出讓她去藥王穀進修。
冠冕堂皇的說什麼穀裏的書籍比外麵的好多了,還有師兄弟姐妹可以一起探討醫術。
陸茵可以肯定的說,這是的確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原因。
雖然就本身而言來說並不想去藥王穀,但是眼看著蕭笙就要躺在地上撒潑打滾痛哭,在春梔春茶的目瞪口呆之下,陸茵也隻能無奈的答應下來。
隻是因為蕭笙大街上打滾太丟臉了,並不是被他說動了。
在心裏默默的強調了一遍原因,陸茵撩起車簾,很快就注意到外麵環境的變化。
原本枯黃的雜草已經開始逐漸過渡成鮮嫩的綠色,一叢叢的草裏麵還有零星幾朵野花,逐漸顯出生命的活躍跳脫來。
看起來應當離藥王穀不遠了。
心下思索著,陸茵又安撫了春茶幾句,結果春梔遞來的水淺淺的喝了一口,耐心等待著馬車停下來。
如她所想,馬車又往前行駛了一段路程,就穩穩的停了下來。負責駕駛馬車的王婉雲掀開前麵的簾幕,低聲道:“小姐,藥王穀到了。”
她話裏的情緒似乎有異,陸茵皺了皺眉,接過春梔遞過來的麵紗戴上,便下了馬車。
周圍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地已經變得花草茂盛,各種見過沒見過的花在草叢裏盛開著,最前方的路口,安靜的佇立著一塊大石頭,上麵刻著一層金色的大字——藥王穀。
雖說陸茵於書法一道並無太多建樹,但是就算是她那樣淺薄的知識也能看出這三個字是如何的風流寫意,光是看著就能看出寫字之人那樣豁達瀟灑的心胸。
停下腳步細細的看了一會兒,陸茵的視線往旁邊一掃,這才知道為什麼王婉雲說話時情緒會有異樣。
在那塊大石頭旁邊,靜靜的站著一個白衣人。
黑發白衣,遠遠的看不分明麵容,唯有氣質在那裏擺著,仿佛從九天落下的仙人一般,帶著脫離塵世的魅力。
頓了一會兒,早就意識到自己來藥王穀就代表要麵對什麼的陸茵歎了口氣,帶著春梔春茶和王婉雲走過去,然後對著白衣人淺淺的行了一禮。
那是個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的男子,麵容俊秀,烏發玉冠,看上去溫潤可親。他見陸茵朝自己行禮,連忙避了半個身子,然後也順勢回了一禮。
“是陸師妹罷,師父命我在此等候。”男子淺笑道,嗓音溫潤的像是春天拂過樹梢的暖風,他看見陸茵戴著麵紗,倒也沒有露出疑惑的神色,隻是徑直接下去說道,“我的叫做溫餘,是你大師兄。”
“大師兄。”陸茵喊了一聲。
溫餘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帶著陸茵往裏麵走去。
“師父說陸師妹今日過來,我想著差不多應該在這個時候,便先出來了,想不到竟然趕了個巧。”溫餘一邊走,一邊給陸茵介紹藥王穀的情況。
“師父原先一共有七個弟子,加上你就是八個,我們還有三位師叔,也各自收了徒弟,隻是大多都不在穀內。時間長了,以後你就都會見到的。”
“吃穿打掃,都有專門的人處理,隻是有一點,穀內種有幾畝的藥田,那是需要我們來料理的。”
陸茵頷首:“應該的。”
春梔三人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連最活潑的春茶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說話,認認真真的聽著溫餘講這些事,生怕未來的日子會做錯什麼給陸茵丟臉。
最後溫餘帶著她們停在一棟精巧的竹樓前,一路過來,這裏的房子似乎都是這樣的,用竹子搭成,看上去很是可愛。房子安排的位置似乎是有什麼講究,走過來都彎彎繞繞的,陸茵一邊走一邊在心底默記著路線,隱隱有了猜測,便也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