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可以從他老子的臉上看到什麼釋放情緒的表情。
然……
他老子好似也被湉兒的話給刺激到了,跟他一起對瞪著,眼睛裏都瞪出了淚花。
隨之好在湉兒的一道道呼喚和安撫,他才慢慢的理順情緒,讓那些一窩蜂的感受,在心裏排成了排。
不過在排成排的時候,有些情緒莫名消失了。
比如害怕,質疑,惶恐……
這些都在封湉的小心翼翼和抱歉聲中,變成了濃濃的蜜漿。
很甜,很暖。
母妃還活著。湉兒在身邊。
他最重視的兩個人……
“您說,我聽。”好一會兒後,太叔謨澤回頭看著明德皇,說話的聲音再不似從前的冰冷無情。低沉溫順,謙禮恭敬,終於有了兒子對老子的態度。
明德皇聽言,困在眼眶裏的淚花,唰的跟決堤的河壩一般,嘩啦啦的往外衝。
若不是心中還記得自己是個老皇帝……
太叔永夜都想撲到太叔謨澤身上,徹底放開心身,宛如一位尋常老父親那般嚎啕大哭一頓!
八年!
整整八年了!
他都以為這孩子再也不會將他當父親看了……
“那我出去了。”封湉鬆了抱著太叔謨澤的手。
“不用。”太叔謨澤趕忙收手道:“反正你也知道不是?而且……湉兒又不是外人。”
“這不是外不外人的。”封湉反手掰開了太叔謨澤抱著她的手,“此事關乎重大,我怕隔牆有耳。”
“慶元殿的牆根誰敢聽?”太叔謨澤傲視一說。
“這就難講了。”封湉笑了笑,“你們先說吧,事後有我能知道的,或者需要我知道的,可以喚我進來。”
說吧,封湉沒管蹙眉的太叔謨澤,轉身就朝殿外走去。
慶元殿的牆根誰敢聽……
敢聽的人多了!
她和太叔謨澤進來這麼久,後宮那位怕是已經坐不住了吧?
八年前的事,其中主謀就有周欣鳶的份兒。
明德皇辛辛苦苦,強忍親子仇恨了自己八年都要咬牙守住的秘密,她可不能因為她的提議毀於一旦。
封湉一走,明德皇猛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太叔謨澤身邊,張開手臂,本想抱抱太叔謨澤的……
可眸光對上太叔謨澤的眼睛,不知忽地意識起了什麼,突然停了一下,就那麼渴望的站在太叔謨澤對麵,張開手臂僵持著。
太叔謨澤盯著明德皇看了一會兒,偏頭歎了一口氣,向前走了一步,順著明德皇的胳膊,給明德皇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父皇……”
“哎。”明德皇哭出了聲。
太叔謨澤沒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抱著明德皇。
八年……
父親的懷抱,好像少了當年的力道。
也沒當年宏偉了。
是真老了嘛?
亦或者……
八年的隱忍與承擔,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
不過。
即便如此,父親懷裏的溫度,好似比當年更盛不少。
明德皇抱著太叔謨澤默默的哭了好一會兒,方才鬆開太叔謨澤,偏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手捏了捏太叔謨澤的肩頭,“臭小子真的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