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搖頭道：“莫橫，你自己去吧，我想留在神寂陵。等我在神的世界活不下去了，說不定就會去找你。”
“雀姐，你不會是非要等到死在這裏之後，在輪回中才去凡間吧？”莫橫擔憂的問：“你究竟在留戀什麼？雲落天世子嗎？”
我點點頭。
唉，他歎氣：“他對我們雖然不錯，可是，他的身份太顯貴，神寂陵的地位，在神界又太舉足輕重。雀姐，這樣的男子，注定要執掌三界風雲，他做什麼事情，都得考慮大局，掣肘太多，你怎麼可能有絲毫機會？醒醒吧，剛才還好意思勸我，其實你都誰都更執迷不悟。”
“我也沒有奢望什麼啊，從來沒有想過他能娶我，哪怕是做一個最低賤的侍妾。我隻是想盡量多看到他幾次，等到實在沒有機緣的時候，我自會離去。”
真能什麼都不奢望嗎？我暗自苦笑。
黯淡渺茫的未來，想想都讓我害怕，我隻能，默默回想以前的溫暖美好時光。
還能在他身邊停留多久？這並不是我可以預測和決定的。任何一種因素都可能隨時改變我的生死，可我的去留，我隻想自己做主。
“雀姐，我勸不了你，你自己保重吧。如果哪一天，你對這裏死心了，記得找我。”莫橫握了握我的手，誠懇的道：“不管我在凡間過得如何，隻要你找我，我會永遠像現在這樣對你。”
“好，我等著你混出名堂了，拿你做靠山。”我笑嘻嘻的開著玩笑，可內心裏，暗暗祈禱但願永遠不會有落入凡間的那一天。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
醒來時，盛夏的豔陽高照，我推推身邊依然熟睡的莫橫：“喂，該起來了，小懶蟲。”
他揉揉惺忪睡眼，跳下岩石：“咱們是不是該離開風回山了？”
“嗯，我們去叫風磊一起走吧。”
走在濃蔭滴翠的山城卵石小道上，晨風撲麵，草木的氣息讓人沉醉。
我放眼遠眺，摩天殿雖然遠遠沒有覆天城那樣的宏偉霸氣，可是，也別有孤峭狂野的韻味。
看著宮殿群那展翅淩霄的麻雀造型，我不由再一次遙想當年，那個萬年雀魔的風采。
小時候我對雀魔並沒有什麼感觸，盡管我自己都隻是他身上抖落的一滴血，可是我和滿天神魔一樣，覺得他挺不自量，挺可笑。
但是，昨夜和莫橫一番閑聊，我卻忽然對雀魔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想。
莫橫自知妖的卑微，自覺選擇離開不屬於自己的三界。
至於我，則是不敢抱希望，卻又割舍不下，想委曲求全的滯留在滿天都是白眼和歧視的地方。
隻有他，五百年前那個身分低賤，勢單力孤的萬年雀魔，不甘歧視，不願屈服，以一己之力，挑戰神魔。
雖然他以慘敗收場，至今還落得三界笑柄，可是，他的勇氣，誰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