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鬱川沒想到外公擔心他到這種地步, 以外公的脾氣, 這種問題會私下問他, 但絕不會當麵問出來。
子嗣的問題比較隱私是其一, 其二是, 以外公的角度來看,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這麼直接問出來大有敲打蒼鱗,試探他的態度的意思。
蒼鱗不懂人類的那套規則,見傅鬱川因為這個奇怪的問題為難不知怎麼回答, 忍不住問出心裏疑惑:
“為什麼我們會沒有子嗣?而且就算我沒有後代,也沒人敢說什麼,要是誰有意見, 我就吃……”了他。
“遲早收拾了他對吧?我不是跟你說了, 以後做事要委婉一些,不能仗著自己厲害動不動就要收拾別人。”傅鬱川笑著拍拍蒼鱗的脊背。
蒼鱗:兩次了。
等晚上再說。
傅鬱森和林老看向傅鬱川, 一次兩次的, 他們又不傻, 肯定能覺出不對味兒了。
傅鬱川笑著打了個哈哈糊弄著轉移了話題, 深覺這次見家長必須結束了, 再說下去, 蒼鱗這家夥肯定露餡。
所幸林老在這之後,就沒再問過蒼鱗什麼問題,可能是知道, 自己小外孫在旁邊, 問也問不出什麼真實性的東西。
等傅鬱川關了投影視頻後,立馬問蒼鱗道:“你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不然以蒼鱗的實力,怎麼可能會出現擬態失控顯出原形的情況?
雖然傅鬱川說的是問句,但語氣非常肯定。
蒼鱗見伴侶已經敏銳地察覺,自知自己的變化肯定瞞不住枕邊人,便坦然道:“可能是我的第二次褪鱗期要到了。”
傅鬱川聞言震驚地看著他,獨角棘甲龍的褪鱗期意味著什麼,沒人比他更清楚!
他之前看過澤域王族的卷宗,知道所有的澤域王族一生至少會有兩次以上的褪鱗期。第一次是在成長期,第二次一般是在壽命的中段。
這兩次是最基本的。褪鱗的次數跟澤域王族除了天生資質所限,還跟自身實力息息相關。
傅鬱川在卷宗上看到過,曾經的一任澤域之王,一生褪鱗次數達到了六次!
然而每次褪鱗期,澤域王族都會變得非常虛弱,大多數能力都會無法使用。對周圍生物的威壓製約會失效,而澤域對周邊獸域的震懾力也會大大降低。
曆史上每次澤域之王的褪鱗期,或多或少都會引來周邊獸域的進犯。
蒼鱗不是普通的澤域王族,顯然不能按一生兩次褪鱗期的次數來算。
即使這樣,從時間上來看,剛剛成年一年都不到的蒼鱗,這麼快就進行第二次褪鱗,也是澤域王族曆史上從未有過的。
他都不敢想象,這往後,在澤域王族漫長的生命裏,蒼鱗還會遇到多少次褪鱗期。
蒼鱗看傅鬱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是在擔心自己……蒼鱗心裏突然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熱熱的,讓他忍不住……想要對眼前的人做些什麼。
蒼鱗在這方麵一向是想做就做,他低頭在傅鬱川唇上淺淺吻了一口,覺得不夠,正欲深吻,傅鬱川卻趕緊用手抵住他。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隔壁的主殿可是你平時處理澤域政事的地方。”哪裏能做這種事。
傅鬱川在兩人親昵的事上,隻要不過分都會順著蒼鱗,所以有些把他慣壞了。這會兒突然被傅鬱川拒絕,蒼鱗心裏有些不開心,拉著他就朝寢宮走。
傅鬱川一見著路線的方向不妙,道:“剛才和大哥還有外公見麵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沒處理嗎?”
蒼鱗頭也不回地說:“如果有急事,巨陽會直接彙報給我,用卷宗遞上來,等我處理的一般都是些不太著急的。不差這一時半會。”
傅鬱川:……你這架勢怎麼看也不像是一時半會就能完事的啊!而且,你什麼時候一時半會過我怎麼不知道!
-
荒狼平原。
赤炎顛顛地跟在冰獬身後轉過來轉過去,看著它收拾巢穴裏東西。赤炎想上去幫忙,但每次還沒伸爪子,就被冰獬一腳踢開。
冰獬一族下來的儲物用具,是用冰獬一族某一任王者用自己的一顆大牙做成的。
等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後,冰獬那顆牙鏈戴在脖頸上。
“你這是要去哪裏啊?我能跟你一起去嗎?”赤炎知道對方不可能聽到自己意識聲音,還是忍不住問。
冰獬卻像是聽到了一般,看了它一眼,朝洞口走去。
走了幾步,見那隻肥貓還在那傻愣,不禁回頭,朝它不耐地吼了一聲。
“你到底走不走。”
赤炎第一次聽到媳婦的聲音,整隻豹都傻了,回過神後,樂得靈智都快沒了邁開爪子跟上去:“媳婦原來你能跟我說話啊?”
冰獬不理它。
“媳婦你之前怎麼不跟我說話?”
冰獬齜了齜牙。
“媳婦你看我爹他們都舉行了獸侶儀式了……”我們倆什麼時候也把證扯了,婚給結了?
冰獬沒說話,一口朝它咬過去。
赤炎頓時閉嘴了。
赤炎不耐寒,冰獬身上的力量又是至寒的,平常挨揍就算了,如果被牙齒咬到,起碼得被凍成冰豹子三天。
好在冰獬知道它向來不敢躲開自己的攻擊,所以也沒打算真的咬,隻是嚇唬嚇唬,讓它老實點。
走了一會兒,赤炎又開口了:“媳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
冰獬冷冷瞥了一眼,等著它問。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冰獬頭一回後悔自己定獸侶太草率,怎麼就定了這麼個智障。
“這條路你不認識嗎?王城。”
“認識認識,但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靠近王城嗎,我之前邀請你到我爹家裏玩,你都不肯來。”
冰獬很想不理這個智障,然而不行,它們冰獬一族對待伴侶向來是最有耐心的,哪怕現在隻剩下它一隻冰獬,也不能墮了冰獬一族的名聲。
“之前王城有你大爹的威壓震懾,作為外族,我進王城,跟刻意挑釁他差不多,會引起誤會。”
赤炎聽到冰獬跟它說這麼長的話,別提多樂了:“你也覺得我大爹很可怕吧。我跟你說,小時候他經常欺負我,要不是我二爹……”
“我知道,你說了很多遍你幼崽時期的故事了,不用再重複。”冰獬強忍著一爪子拍過去的衝動。
好煩,這貨話真多。
赤炎絲毫不覺自己的話嘮:“之前肯定說的不仔細,這回我跟你仔細地說一下……”
冰獬又是一口咬過去。
赤炎又老實了。
然而,過了一會兒,赤炎又故態複萌。
“媳婦,我大爹好像還在王城,你這次去也會碰到他的,不過沒事,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赤炎用爪子拍拍自己雄壯的胸脯。
冰獬冷冷道:“愚蠢。難道你沒感覺到,你大爹在王城的震懾力越來越弱了嗎?”
赤炎:黑人問號臉.jpg
冰獬抬頭看著眼前巍峨的黑岩城門。
“他在虛弱期。”
“就快要鎮不住周邊那些蠢蠢欲動的外族了。”
-
傅鬱川已經好幾天沒看見蒼鱗了,他一直待在地底刑宮,也不肯讓自己進去看他。
傅鬱川想要強行闖進去也不行,靠近就會被蒼鱗的力量毫不客氣地擋回來,
澤域王族每一次褪鱗期意味著虛弱,卻也意味著褪鱗完成後,力量飛躍式的進階。
褪鱗過程中澤域王族耗費大量力量。因此在這個時期,他們的每一分力量都很珍貴。
傅鬱川不敢讓他把力量消耗在自己身上,所以他絲毫不敢硬闖。
“不是說第二次的褪鱗期,要比第一次短地多嗎?這都好幾天,他為什麼還不讓我進去看他?”
被問到巨陽,牛臉和馬臉上都是滿臉的汗:“這個……屬下也不清楚啊次王大人,蒼主和曆任的澤域王主都不同,要強大太多,所以屬下也不敢斷定,蒼主這第二次褪鱗期會在什麼時候結束。”
“次王大人請放心,蒼主早在先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的澤域王軍早就派遣往各個獸城,不怕其他獸域的外族進犯。”
“實在不行,還有龍城的諸位龍王坐鎮,有蒼主的王令在,請出一位龍王就足以對付外域的那些獸人了。”
傅鬱川卻不覺得事情有這麼樂觀:“龍城的諸位龍王被困龍城已久,對澤域是什麼想法還未可知,一旦請出來,或許能震退外域的敵人,隻怕不那麼容易再送回去。”請神容易送神難,龍城的那些澤域王族,若非有契約力量把他們鎮在龍城,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待在裏麵不出來。
經年被當做犯人似的囚困,就算出來後能念在同出一脈的麵子上,幫助澤域退敵,可想要讓他們再乖乖的回去,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