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一邊看打開的西京區新區區政府網頁從中尋找靈感,一方麵回憶今天自己看的那些材料,一邊想一邊打字,逐漸的就投入了進去。直到董以寧回來的時候他還在投入的寫著東西完全沒有聽見身後客廳裏的動靜。
董以寧走進客廳裏來不及放下手裏的東西就直接奔往臥室去找葉南,經過書房的時候見門開著,葉南電腦跟前坐著。董以寧的嘴角就泛起一抹鬼笑,還以為他又在一個人偷偷看她電腦裏那些片,就微微弓著腰,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將手裏提著的東西朝桌子上一邊放下來一邊趴在他的肩膀上鬼笑著問:“是不是一個人耐不住寂寞在看那 片啊?”
“董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聽見啊?”葉南回頭來一臉驚訝地說。
“剛剛回來,看你在書房裏呆著還以為你又在看那些東西呢。”董以寧瞅了一眼電腦屏幕,原來自己猜錯了,“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在寫什麼呢?”
“起草一下城區規劃建設的行業管理辦法。”葉南說。
董以寧微微驚訝地挑起了眉頭問:“是不是你們那個藍處長讓你起草的?故意為難你?”
自從今天去了藍眉辦公室後葉南對她的看法發生了些轉變,發現藍處長這個人雖然看上去一副目中無人冷冰冰的樣子,但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記仇,加上她三十出頭身材曼妙風韻正茂的樣子,還是讓他有那麼一點著迷,所以對她之前嫉惡如仇的感覺也就減弱了不少,不想再在董姐麵前詆毀她了,於是否認說:“不是,剛好今天藍處長安排另外一個同事起草,我就起草著玩玩。”
“沒想到你還對工作這麼認真負責啊,姐還以為你就會開車呢。”董以寧伏在他肩膀上媚眼如絲地鬼笑著說。
葉南下午已經和玲玲在飯店的衛生間裏逍遙了一次,這會就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覺了,對此就隻字不提,輕笑著看了一眼她放在桌子上的東西隨口問:“這是什麼啊?”
“區委胡副秘書長以前的部下想調來區裏工作,胡秘書長今晚就把他引薦給我了,非要送這東西給我。”董以寧說著將包裝去掉,隻見是一隻木質盒子,上麵印著英文字母,“一隻手表。”打開了盒子讓葉南看。
一說這個葉南就想起了下午下班鄭禿驢暗示他的話,就斜仰起頭對董以寧說:“對了董姐,今天下午鄭主任說找時間要和我單獨吃頓飯,我覺得他應該是也想讓我給他那個吧?”
董以寧一聽揚起眉毛問:“是嗎?”若有所思了片刻說,“應該是吧,不過人家鄭主任落實了你的工作,表示一下是應該的。”
“那我該咋表示啊?”葉南問她,因為他對那老家夥有什麼嗜好並不了解,心想送禮至少也應該送到人家心坎上才行啊。
“你看你,姐怎麼知道你們領導喜歡什麼呢。”董以寧輕笑說,凝眉思考了片刻拿起這隻今晚剛收到的手表說:“要不就把這隻表送給他吧,剛好是一塊男士手表。”
葉南看著她手裏端著的這塊手看起來有點為難的樣子,心裏還是覺得送一塊手表給人家未免太寒酸了點,就說:“董姐,送塊表給他會不會讓他覺得太小氣了啊?要不我重新買一件什麼東西吧?”
“寒酸?你知道這是什麼表嗎?”董以寧突然柳眉挑的高高的,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這是江詩丹頓,這塊表區價差不多快三十萬呢,別看很普通,是純手工製作的。”
“三十萬?不……不會吧?”葉南頓時一臉驚愕地說。將手表從盒子裏拿出來捧在手掌上仔細琢磨著,感覺看起來也就是那樣子,很一般。
“江詩丹頓,最便宜的好幾萬呢。”董以寧挑著眉說,“你覺得求姐辦事的人會送塊普通的表嗎?”董以寧覺得葉南真是小瞧了她的權利,雖然平時很少受賄,離婚後從前夫那裏分到了不少家產,加上政 治地位高,根本不缺錢花,如果今晚不是區委辦公廳胡副秘書長親自出麵請客,一般人的應酬她根本不會去的,礙白副秘書長的麵子,她才收下了這塊表。
“也是,也是。”葉南嗬嗬地點頭,一想到董以寧的政 治 身份和她手握的權利,能求她辦事並且能通過關係給她送上禮的人怎麼會用一塊普通貨糊弄人呢。於是就相信這肯定是一塊價值不菲的表了,一邊細細的打量一邊自嘲地說:“江詩丹頓這個牌子我還真沒聽說過,我隻聽過勞力士,見識太淺讓董姐見笑啦。”
“沒事,隻要你好好工作以後地位上去了,這些東西會經常見到的。你明天就把這塊表拿去送給老鄭吧,他識貨,肯定不會覺得寒酸的。”董以寧好像察覺出剛才她說把這塊表送給鄭禿驢時葉南的心裏想什麼。
“這……這太貴重了,還是買件便宜點的東西吧,再說……再說這表是別人送給董姐你的,我怎麼好意思拿著再送給領導呢。”看著這塊價值昂貴的表,三十萬呢,就好像看見了三十遝百元大鈔摞了一遝擺在麵前一樣,他怎麼能忍心把這麼多錢拱手送給別人呢。
“不用心疼,反正這也不是姐花錢買來的,實在是礙於胡副秘書長的麵子才收下的,本來說拿回來給你戴的,但是想了想覺得你現在剛去工作就戴這麼貴的手表不太合適,別人會說閑話的。正好既然人家鄭主任有那個意思讓你表示一下,那你也總不能買個千兒八百的東西就送吧?那樣反而會讓人家覺得你不識抬舉的。再說人家鄭主任的身份戴這表倒是很合適。不用猶豫了,明天就拿著去送給老鄭就行了。”在董以寧這個政 治 地位上的人見過的名貴東西太多了,一塊江詩丹頓送人對她來說一點也不心疼,說著就將盒子蓋上重新包裝好放在桌子上了。
葉南看了一眼表盒子,還是很猶豫不決的望著董以寧說:“真……真要把它送給鄭主任?”
董以寧不假思索地點頭說:“他既然今天都暗示你了,難道這麼晚了你還想出去另買一件東西明天送他啊?不用再猶豫了,明天去上班記得帶上它。”
“那……那好吧。”葉南為難地點了一下頭,感覺拿著別人送給董姐的這麼貴重的東西去賄賂鄭禿驢,實在有點殺雞用上了宰牛刀的意思。
不過董姐說的也對,話說回來了,鄭禿驢把自己的工作落實進了建委,隻要自己肯動腦子肯用心,以後別說這一塊表,十塊表的錢都可以撈回來的。
“好啦,時間很晚了,趕緊回房間,姐洗個澡就睡覺吧。”
便拉上了書房門回到了臥室裏上了床靠在床頭聽著衛生間傳來的嘩嘩水聲等她洗完澡進來。
次日醒來,臨上班前董以寧交代他別忘了放在書房的手表,讓他今天一定拿過去送給鄭禿驢。
雖然很心疼這麼貴的東西拱手送給鄭禿驢,但董姐的大方讓他隻能照辦,畢竟這種送禮的事情她經得多,能舍得讓他送這麼貴重的東西自然有她的理由。就如她昨晚說的,隻要在建委裏維護好了和鄭禿驢的關係,送出去的東西以後會成倍的得到。
於是葉南去上班時就把別人送給董姐的這塊江詩丹頓手表裝進了皮包裏。今天到單位的時候還早,來辦公室的時候清潔工剛打掃完衛生,其他人還沒來。進了辦公室坐下後閑來無事心裏惦記著給鄭禿驢送禮的事,就將那塊昂貴的手表從皮包裏掏出來打開來開,看來看去就覺得表也很普通,隻不過就是做工精細了一些,但要是將近三十萬塊錢,還是感覺太貴重了,真不舍得把這麼值錢的東西送給鄭禿驢。
正在他端詳著表有點入神的陷入瞎想時突然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聽見口哨聲葉南就知道是夏劍過來了,立刻手忙腳亂的站起來還來不及將表塞進皮包裏夏劍就到了門口看見他在裏麵,就興衝衝地說:“葉南今天這麼早啊?”
手裏的東西絕對不能讓這家夥看見,要是被他看見了肯定會追問到底的。情急之下轉過身連忙將那塊表攥在手裏藏在了背後,故作鎮定的嗬嗬點頭說:“剛來,夏哥也過來啦。”夏劍笑嗬嗬說:“真是剛來工作,上班這麼積極。”
一邊說著走進來朝座位走去。葉南一時間感覺藏在身後的東西就像一隻燙手山芋一樣,隨著他往進走而緩緩轉身遮擋著自己背後手裏拿的東西,直到夏劍坐下來的時候趁他不注意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將手裏的東西塞進了褲兜裏去,然後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鬆了一口氣坐下來了。夏劍一過來坐下就從包裏掏出昨天寫了一下午才完成的檢討,警惕地斜睨了葉南一眼,將他沒注意,才將它折疊起來裝進了兜裏,等一會藍處長來了再去找她上交。
過了沒多長時間,小趙和鄭茹一前一後也來了。見鄭茹來了,葉南知道鄭禿驢應該也來了,看了看手腕的表,離上班還有十來分鍾,趁著還沒到上班時間,就兜裏揣著那塊價值不菲的豪表起身朝外走去。
“葉南,去哪啊?”鄭茹抬起頭隨意地問他。
“上個廁所去。”他泰然自若地輕笑著說,走出了辦公室一邊沿著走廊朝樓梯口走一邊回頭張望,見走廊裏沒什麼人,就加快了步子走到樓梯口直接上到了三樓,在拐角處剛好撞見了鄭禿驢。
見葉南怎麼到了三樓來了,鄭禿驢一臉疑惑地問:“葉南,你們辦公室不是在二樓嗎?你上來幹啥?”
“我……我來找鄭主任您。”葉南這是第一次行賄送禮,難免還是有點緊張,表情顯得不太自然。
“找我?”見他的神色有點慌張,鄭禿驢一時有點納悶,“是不是又有啥事了?”鄭禿驢還以為他遇到了什麼難處。
“沒……沒啥事……”葉南支支吾吾地說著,朝四下看了看,將右手伸進了揣著那塊表的褲兜裏摸索起來。
鄭禿驢見他的舉動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心靈新會地詭笑了一下說:“葉南,你先去我辦公室等我,我把茶杯洗一下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