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禿驢嘴角閃過一抹冷笑,也一飲而盡,一邊坐下來一邊放下了杯子,歎了一口長氣,佯裝很慚愧地說:“小藍,你不知道啊,張書記今天上午來找我問這件事,和我談了很多啊,我是徹底的覺悟了,認識到自己這次犯了很大的錯誤啊,要不是張書記啊,我恐怕我會繼續在這條錯誤的路上走下去,不僅害了你,也害了我啊。今天你能聽張書記的話,過來和我吃這個飯,我由衷的感謝你,也很佩服小藍你。我誠摯的向你說聲對不起,希望小藍你不要再想那件事了,那都是我一時糊塗,銫迷心竅才犯下那麼愚蠢的錯誤。也感謝你能向張書記反應這件事,讓我意識到我錯的很嚴重,違反了組織的規定。今天喝完這杯酒,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類似錯誤,希望小藍你喝完這杯酒後也不要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藍眉雖然喝完了這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酒,但心裏還是有點咽不下這口氣,鄭禿驢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她並沒聽進去,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著頭一語不發。
一旁的張書記在鄭禿驢一番“態度陳懇”的賠禮道歉後就笑眯眯的圓場說:“小藍,鄭主任今天這桌飯專程是給你準備的,就是想向你賠禮道歉認錯,酒也喝了,錯也認了,而且還這麼誠懇。鄭主任能拉下麵子向人認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啊。小藍,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翻頁了,就不要再往心裏去了,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說著張書記拿起酒瓶給鄭禿驢和藍眉添滿了酒,放下酒瓶舉起酒杯說:“來,咱們三個喝一杯,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一個是咱們建委的主任,一個是咱們建委規劃處的處長,這事過去了咱們建委還和往常一樣和諧團結,來,咱們幹一杯。”
鄭禿驢立刻附和著拿起了酒杯舉了過去,藍眉看了看,遲疑了片刻,才極為不情願的拿起酒杯舉過去了。三人輕輕碰了一下酒杯,鄭禿驢和張書記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眼,顯得很豪爽的一飲而盡。藍眉喝白酒的酒量還是可以的,所以也不甘示弱的喝完了酒,放下杯子開始衝鄭禿驢發泄自己的不滿,不甘心地說:“鄭主任,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是那樣的人,我好心的過去陪你吃飯,你卻……卻用那麼卑鄙下流的手段來對我,我真的是看錯你了——”
“小藍,說什麼呢?不是說好了喝過這杯酒那件事就不提了嗎?”張書記板起臉有點生氣的說。
鄭禿驢一本正經的說:“張書記你讓小藍說,我知道小藍心裏有氣,你讓小藍說吧,今天我專門擺這桌飯就是讓小藍發泄一下心裏的情緒,不管小藍說什麼我都虛心接受。”
張書記和鄭禿驢一唱一和,雙簧演的栩栩如生,儼然影帝中的絕代雙驕,將正在氣頭上發泄不滿的藍眉騙的團團轉,都不知道自己說到哪裏了,該發泄的也發泄的差不多了,就不再言語了,隻是看上去很不滿的看著鄭禿驢。
“小藍,你說的對啊,我那天的行為的確太卑鄙下流了,今天張書記找我談話後我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很嚴重的錯誤,那天我的確太愚蠢太無恥了。你想罵就罵吧,罵了或許心裏能舒服一點。”鄭禿驢道貌岸然的自我檢討著說。
藍眉陰著臉語氣有些嚴肅地說:“鄭主任,今天我給張書記麵子來和你吃這個飯了,您道歉的酒我也喝了,我隻有一件事相求,希望您能信守承諾,以後不要再騷擾和糾纏我了,否則我不會再這麼輕易的就咽下這口氣的。”
鄭禿驢點點頭,顯得很陳懇地說:“小藍,這個你就不用再擔心了,今天有咱們紀檢張書記在場作證,我要是還再違反組織紀律,犯那種愚蠢的錯誤,小藍你就……就直接上區紀委去告我,讓我勝敗名列都行。”
張書記點了一支煙,笑眯眯說:“小藍,你看鄭主任今天的態度多誠懇,再說有我在場,我替你做主,鄭主任要是還再糾纏你,你就找我,我替你向上頭告他。”
兩人一唱一和,演的相當逼真。藍眉用仇恨的目光瞥了一眼鄭禿驢,語氣冰冷地說:“希望鄭主任您不會食言。”
“小藍,你放心,我鄭良玉好歹也是個身份有地位的人,我說話絕對算話。再說有張書記在場見證,要是再犯錯誤,一切交由組織處理,張書記也絕對不會姑息縱容的。”鄭禿驢“深刻”的反區著說。
“小藍,鄭主任都這樣說了,那件事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這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一頁就這麼翻過去了,既然都說明白了那就別再提這事啦,來,吃菜,吃菜,再不吃菜菜都涼啦。”張書記當著和事老拿起筷子隨即給藍眉夾了一筷子菜送到了碗裏。
鄭禿驢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送進了嘴裏,突然想到了什麼,一邊顯得極其自責地檢討說:“小藍,那天的事讓你受驚了,為了表達我的心意,這點錢算我給你的精神補償吧。”說著從公文包裏拿出了下午韓雪給他表達心意的兩萬塊錢放在了藍眉麵前。
藍眉看了一眼他放在麵前的兩萬塊錢,沒好氣的瞥了一眼,裏也沒理,繼續吃自己的菜。
一旁的張書記見狀笑眯眯地說:“小藍,你看鄭主任今天夠誠意吧?不光向你賠禮道歉了,還給你精神補償,這點錢雖然不多,但也是鄭主任的心意,你就收下吧,收下了鄭主任心裏也就不那麼自責了。”
鄭禿驢接道:“是啊,小藍,錢雖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這不收下我心裏咯得慌啊。”
“我不需要,鄭主任您拿回去吧,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隻希望您能記住今天說的話,信守承諾,我就不再追究什麼了。”藍眉說著放下了筷子,“您的歉意我心領了,酒也喝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著就外走去。
“小藍。”
“小藍。”
鄭禿驢和張書記不約而同的叫道,藍眉好似沒聽見一樣,頭也不回就走出了包廂,很快下樓開車離開了王子飯店。
看見藍眉走了,鄭禿驢對張書記狡猾的笑著說:“老張,你不愧是幹紀檢的啊,這麼快就把這件事壓下來了,來,我敬你一個。”說著舉了酒杯過去。
張書記訕笑著說:“鄭主任你太客氣啦,小事一樁,不值一提,來,喝酒。”說著和他碰了一下酒杯,一口抿掉了杯子中的酒,吸了一口煙,麵銫紅潤,顯得愜意極了。
鄭禿驢也摸出一支煙點上,吸了一口,悠然自得地說:“這個藍眉脾氣還真不小,挺有個性的,居然會向張書記告我。不過這件事還多虧張書記你壓下來了。”
張書記訕笑說:“份內的事嘛,小藍真是不知好歹啊,你說告誰不好,卻偏偏告鄭主任你,這不是開玩笑嘛。”
鄭禿驢抿了一口茶水嗬嗬笑了笑,一本正經的說:“不過這事還是讓我出了一身冷汗,向張書記你舉報我,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關鍵是我怕藍眉她直接托關係找到了區紀委去告我,這可是非常時期,幸虧張書記你幫我壓下來啦。”
張書記有些得意的笑眯眯說:“誰叫咱們兩個在建委共事這麼多年呢,鄭主任一直都很照顧我,我也該投桃報李嘛。鄭主任可說過要給我介紹個初中小姑娘呢,可別忘了啊。”
“忘不了,忘不了的。”鄭禿驢鬼笑著說,“老張今晚要是有空的話一會我就給你安排,你看怎麼樣?”
“隻要鄭主任有這個想法,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那行,老張既然現在有這個意思,那我這就給你安排。”說著鄭禿驢從包裏頭掏出手機,找了一個號碼打了過去。這個人是區八十三中初一年級組組長,曾安排過一個十五歲的初三女學生。
葉南發現藍處長跟著張書記在下班前離開單位後就一直有點疑惑,下班後磨磨蹭蹭等鄭茹和小趙離開後,才收拾好了包,鎖上門出來,直接來到藍處長的辦公室門口敲了幾下門叫道:“藍處長,藍處長……”一連叫了好幾聲都沒人應答,打手機又沒人接,才帶著滿腹的疑惑離開單位回家了。
由於沒能如願去黨校學習,這一天葉南一直悶悶不樂,回到董以寧家裏來也是,澡也沒洗就直接上了床躺下來悶頭蓋被的睡覺。
七點多的時候董以寧從單位回來了,一邊打開客廳門換鞋一邊習慣性的叫“葉南。”,叫了一聲沒應答,再叫一聲還沒應答,又叫了一聲還是沒人應答。“葉南沒回來嗎?”董以寧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皮包裏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誰知從臥室裏傳來了葉南的手機鈴聲,於是直接走到臥室門口推開門,才看見葉南在床上蓋著被子睡覺。於是董以寧將掛掉電話走到了床邊,看見葉南一臉不悅的閉著眼睛睡覺。“葉南,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董以寧關心的一邊問一邊將手放在他的額頭試了試,有點奇怪地說:“沒發燒啊。”搖晃起他的肩膀說:“葉南,怎麼了?才幾點就睡覺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葉南翻了個身背過去,不耐煩地說:“困,想睡覺。”就不理會她了。
董以寧知道他肯定是心裏有什麼事,於是就在床邊坐下來,扳住他的肩膀說:“轉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葉南不耐煩的扭了一下肩膀說:“哎呀!沒什麼事!就是有點累,想睡覺!”
董以寧還從來沒見過葉南用這種態度對她,一回來就看見他這麼莫名其妙的樣子,問什麼也不說,於是就嗬斥了一聲:“起來!”
聽見董以寧發飆了,葉南還是有點害怕,於是就扭過頭看董以寧,就見她板著臉很生氣的盯著自己。“到底怎麼回事?一回來就給我甩臉銫!還從來沒人敢這樣對我呢!”董以寧生氣地問道。
見董以寧生氣了,這個自己仕途上的靠山可不敢輕易得罪,於是葉南就從被窩裏溜出來,靠在床頭又笑眯眯說:“董姐,真沒事,我就是上班累了,有點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