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千秋大夢,才辭星漢下神州 趙粉(1 / 3)

出了溶翠山房, 王徽走在前麵, 身體到底還弱, 走不快, 隻一路欣賞府內花木美景。走了半晌, 才發覺一旁的魏紫一直沉默, 一句話也無, 遂停住腳步,魏紫也趕忙停下,垂頭站在王徽身後半步處。

“怎麼?”王徽問道。

魏紫遲遲疑疑抬頭, 看了她一眼,問:“少夫人?”

“方才我那般行事,你怕了?”王徽問。

魏紫心下一咯噔, 她倒是沒怕, 就是有點被驚到了,雖說是信了故太太托夢之事, 但也不曾想到會讓王徽變化這麼大, 猶豫一瞬, 斟酌道:“婢子不怕, 隻是……隻是太太夢中顯靈, 竟、竟令少夫人如此——鬼神之能, 一至於斯,不免令人心生敬畏。”

王徽聞言嘴角彎了彎,繼續緩步朝前走, 魏紫趕緊跟上。

“我早與你說過, 那夢便似黃粱南柯,於你不過是一夜幾個時辰,於我卻如數十年人生,醒來之時看到你等,看到那閨房床具,我都吃了一驚,恍如隔世。漫漫數十年,難道還不夠改變一個人的行事態度嗎?”

王徽說到這裏,頓了頓,語氣冷肅了一些,“你且記著,這話是我給你解釋的第二遍,也是最後一遍,我不會為屈就任何人而改易本性。日後我都會如今日這般行事,你若能習慣便繼續跟著我,若自忖無法習慣,便自去吧,好歹主仆一場,我也會還了你身契,備下豐厚程儀,為你餞行。”

魏紫一驚,若說方才還隻是擔憂,現下可是實打實的驚懼了,頓時淚珠在眼眶裏打轉,期期艾艾道:“姑、姑娘這是說哪裏話來?魏紫若有半分異心,立時便教天打五雷轟了去!姑娘之命,於我便是玉旨綸音,姑娘此言,實在看輕也看錯了魏紫!”

慌亂間,之前在王家習慣了十幾年的舊稱脫口而出,一麵說著,一麵淚水已流了下來,雙膝一軟便要跪下去。

王徽趕緊扶住,道:“此間非說話之所。”而後繼續朝前走,語氣溫和了許多:“我自然知道你秉性,但愛深情也怯,我看重你,卻見你疑心於我,故而口不擇言,也是氣頭上話趕話,你寬心就是了,你誠以待我,我自不會虧待你。”

魏紫鬆了口氣,被王徽這麼時雨時晴時甜時苦地一折騰,再不敢生出什麼心思,隻道:“婢子萬不敢疑心少夫人,隻是少夫人究竟勢弱,縱有太太夢中指點,恐一時間也難以鬥過夫人。少夫人今日這般,就不怕夫人另出新招磋磨您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王徽淡淡回一句,現在有更加火燒眉毛的事情等著她去解決,一個蠢笨如牛的蘇氏,實在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說話間,兩人已回到東院。進了房,姚黃已張羅好淨水巾帕,和魏紫兩人一起服侍著王徽擦了臉,換上輕便涼快的衣衫,姚黃就皺著眉抱怨:“那趙粉真是懶進了骨頭裏,你們前腳才走,她就回自己房裏躺著了,什麼事都不幹,當自己是主子呢?”

魏紫一麵拾掇王徽換下來的衣物首飾,一麵道:“行啦行啦,她不添亂不就好得很麼?躺著坐著,由她去。”

王徽抿了一口烏梅甘草茶,甘涼之意直沁心底,舒爽了幾分,就對兩丫鬟道:“我當初過門時的嫁妝冊子可還在?”

兩妹子頓時又尷尬了,對視一眼,還是魏紫開口說:“在是在的,隻是……”隻是上麵一大半東西都被國公夫人吞了啊主子。

後麵這話雖沒說出口,王徽卻也猜到了,不以為意:“我知道很多東西都在蘇氏那裏,你們且把冊子拿來我看看,還剩些什麼,我得心裏有數才是。”

魏紫屈膝應下,就要出門,王徽又叫住她:“姚黃也一道去,剛好路上,魏紫可以把那事情與她分說分說。”

姚黃一臉訝異,伸出手指著自己的鼻子。

魏紫卻躊躇,想了想,問:“我們兩人一道進庫房,趙粉必會發現的,到時肯定也會溜達過來,那事能讓她知曉?”

“她要聽,便說與她聽,不必隱瞞,倒顯得我們心中有鬼。”王徽微笑,“讓她知道原委也好,免得她又胡謅些什麼鬼話,去蘇氏麵前嚼舌根子。”

“是。”魏紫應了,和姚黃一道出了門。姚黃性急,尚未走遠就傳來她“什麼事什麼事啊,快告訴我啊”的吵嚷聲,還有魏紫讓她噤聲的輕斥。

王徽聽著妹子們嬌脆的聲音漸漸遠去,屋裏隻剩她一個人,便起身坐到床上,兩腿伸直,開始用上輩子在軍隊學過的推拿方法按揉身上傷處。

這身體底子太弱,隻能將養著,待好些了,才能開始鍛煉身手,慢慢才能恢複到她當初在銀河帝國體術全軍第一的水平。

決不可一蹴而就,否則隻會對身體造成更大傷害。

但問題也就來了,不管是調養身體,還是籠絡人脈,以及之後的各種事業,都需要一個東西,那就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