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玉樓宴罷,一劍霜寒破金甌 壽辰(1 / 3)

雖說付庭禮麵對如今位高權重的王徽, 心情難免有點複雜, 可到底是嫡親的外甥女, 能有這番成就, 這做舅舅的心裏自然也是高興的, 再加上萬衍和莊氏輪番開解, 到得午飯時, 付大人情緒就已緩了過來,又拉著王徽嘮叨了好些體己話。

用過午飯,付氏夫婦知道燕雲王事務繁多, 也並不多留她,隻囑咐幾句日後常來常往,就親自把人送出了府。

兩人各自騎上馬, 待出了三山街, 拐過一道彎去,王徽才衝萬衍抱了抱拳, 微笑, “孝箐, 今日當真多謝你。”

原本隻是王徽自家的私事, 但她早料到會有今日這一出, 付庭禮既為純臣, 女兒做了皇貴妃,就已經夠他喝一壺的了,如今再加上個燕雲王外甥女, 付大人心裏自然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茶飯不思、坐立不定。

今日邀萬衍同來也沒有別的目的,付庭禮身為鴻臚寺卿,原是隸屬禮部管轄,雖然頂頭上司是左相叢國章,然而鴻臚寺掌外吏諸蕃朝賀事宜,大楚曆來勢弱,剿滅柔然也不過是近年來的事情,又哪裏有什麼外賓來朝的盛事?鴻臚寺儼然就是個擺設,也就比尋常的清水衙門好些,故而當年付明雪晉位皇貴妃,付庭禮也就老老實實接了鴻臚寺卿之位,並沒有多少心理負擔。

付庭禮雖在叢國章轄下,但閨女卻是皇貴妃,而左相又顯然不屬皇貴妃一係……這就是說,整個鴻臚寺在禮部也算是尷尬的存在,好在付庭禮本人老實低調,從不參與朝堂紛爭,故而叢國章也懶得去管他。

由萬衍出麵協調,也算是幫付庭禮認清現實:閨女是皇貴妃,外甥女是燕雲王,兩個人多年前就站到了一起,再加上右相,這灘渾水——付大人是想踩也得踩,不想踩也得踩了。

王徽遠在漠北這許多年,萬衍在萬裏之外的金陵都能同她遙相呼應,心中默契自不必說,聞言就灑然一笑,道:“你我之間,不須說這些。”

頓一頓,又道:“付大人雖說心裏有疙瘩,與你卻終究是血親,多多開解幾句也就能轉過彎來,便算轉不過彎來,也無論如何都不會害你。在淵如今當務之急,卻是後日太子妃的壽辰。”

“我自然省得,此事我也早有計較。”王徽緊一緊手中韁繩,石榴原是塞外汗血馬王,慣於撒開四蹄暢快馳騁,在金陵這樣處處市井巷肆的繁華城池之中,自然十分不習慣,眼下主人又提著韁繩讓它慢慢走,時間久了,難免有點耐不住性子,急得不住打響鼻。

王徽探過身子安撫它的脖頸,一麵側臉看向萬衍,道:“皇後想把我指婚給康王嫡幼子定安伯,太子妃這次壽辰,便會把人邀過去與我相看……不知孝箐在那定安伯府裏可有人?”

萬衍微微皺眉,沉吟片刻,緩緩道:“康王慣來老實,幾個兒子都不成器,我從沒注意過……不過若是在淵所求不難的話,三教九流我也識得一些,那鄭唯宣是個紈絝,總有能在他跟前說得上話的人。”

“如此甚好。”王徽點頭微笑,索性縱馬湊近幾步,與萬衍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

萬相爺聽完,看了王徽好幾眼,嘴巴開開合合,一時竟是什麼也說不出來,臉上神情十足古怪。

王徽被他這表情取悅了,笑道:“孝箐可是覺得我這辦法不好?”

萬衍遲疑半晌,也撐著頭笑出來,不免就搖頭,“這辦法好是好,隻是……若傳了出去,於在淵你的名聲——但又怎可能傳不出去?”

王徽哈哈一笑,心知這右相是有點鑽牛角尖了,遂點撥道:“眼下我手握重權,各路公卿勳貴皆來示好,陛下難免……若在這當口傳個什麼荒誕的名聲出去,反於我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