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玉樓宴罷,一劍霜寒破金甌 破局(中)(1 / 3)

當時聽完段五彙報情況, 又問了幾句, 王徽便斷定此次事態嚴重了。

起初的時候, 王徽被皇貴妃一語點醒, 猜到中宮和梁太師這一遭應是要玩一把大的, 既然事涉刑部獄吏司和午門獻俘, 自然而然就能想到那幾個身份貴重的柔然欽犯上去。

雖然刑部隸屬萬衍分管, 可東宮一係屹立多年,隻怕六部都有滲透,那個同梁璞一道吃燜驢肉的獄吏司主事, 恐怕就是東宮的人,執掌刑獄、關押等事宜,看似與中書省和詹事府八竿子打不著, 可一旦遇到特定的某些事, 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柔然欽犯、刑部、天牢、中宮、梁璞、太子,還要在打壓燕雲一係的同時, 讓東宮立一大功……

排除一切不可能, 剩下的即便再不可思議, 也是真相。

中宮和梁太師, 隻怕是想遣人偷偷帶走幾個貴重的柔然欽犯, 再令太子帶人去追, 待捉了回來,自然是大功一件。

——兩個又瘋又不要命的東西!

隻不過這件事的原委卻決不能告訴太子,太子中正平和, 寬厚仁慈, 劫走欽犯這種事情有違國本大義,更別提還是同大楚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柔然貴族了。

太子若是知情,則絕對不會同意。

王徽早便想到了這一點,故而隻令皇貴妃和濮陽荑派人手日夜盯緊東宮,待到東宮派出人馬去捉欽犯的時候,她再現身把事情搞亂。

給萬衍傳的那句“將計就計”,也不過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打量著先讓那些人把欽犯帶走,自己再出去揀這個現成便宜。

不過……

王徽輕輕歎口氣,心道自己果然是在北邊打仗打多了,太久沒接觸這些陰私詭譎的伎倆,且封王之後,行事到底是有些大意,竟沒料到中宮和梁璞會如此——瘋狂。

不單要令東宮立功,更要借此事狠狠打擊燕雲一係,最好能令燕雲王再無還手之力才好。

如何打擊?

同樣是劫走柔然欽犯這一件事,既然太子負責抓欽犯,那麼劫天牢的,自然就得是燕雲王的人了。

古來栽贓陷害、移禍江東的毒計,不過也就那麼幾種手段,中宮看來是選了最方便快捷的那一條——冒充。

兩個內侍,一個穿鬥篷的,陽春三月還緊緊戴著帽子一路都不摘下來,本就十分奇怪,想來是那張臉上有貓膩,或是不能被日頭曬著,或是不能吹風,既然並非生病,那自然就是改變麵貌的緣故。

段五又說那人身形纖瘦,身量同雲綠差不多高,且是女聲,那冒充的肯定就是她的那幾個女下屬之一,而非男人。

魏紫和趙玉棠自從回京之後,鮮少於人前露麵,要麼窩在自己府裏,要麼就在東郊校場練兵,隻怕中宮還不熟悉這兩個妹子的麵貌。

雲綠倒是常常露麵,且臉上有傷疤,極易辨認,但偏巧今日她陪同王徽前來吳王府赴宴,相當於有了不在場證明,中宮既然選在今日發難,那自然就不會挑一個可以自證清白的人去嫁禍。

唯有濮陽荑,既常隨王徽出行,且今日又被安排了秘密任務,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在事發時不在刑部,既如此,那麼被冒充的人,肯定就是濮陽荑錯不了。

王徽歎口氣,接下來的也就好猜了,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那起子人的腦回路,假濮陽荑帶了人出宮,先在東華門侍衛那兒刷一波存在感,話裏話外肯定有“奉燕雲王之命前去刑部公幹”之類的意思,然後頂著濮陽荑的臉招搖過市,盡可能讓更多人知道這位燕雲王的心腹手下進了刑部衙門,然後再要求麵見刑部尚書袁大人。

待見了袁熙的麵,再表明自己奉命提審柔然欽犯的意圖,那些柔然人是大楚要犯,五天後獻俘太廟就要用到的,押在天牢之中,可以說一百個死囚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些人的重要性。

若這些欽犯有失,刑部上下大小官員,百十個腦袋加起來也不夠砍的。

袁熙向來謹慎,又事涉國犯,自然不會輕易答應,假濮陽荑本為搞事而來,目的也不是為了讓袁熙鬆口,肯定會直接用利器傷人,然後拿了刑部尚書的印信和令牌,去天牢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