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幽深古雅的大廳外,一群身穿青灰色麻布衣的人正在練功,他們練的是季家基礎劍法,若是平時,他們在練功時一定會把氣勢喊出來,但這段時間,他們必須盡量保持安靜,為了季家那個臥病在床的小姐。
季向言皮笑肉不笑地在一旁監督著,他們季家雖說是名門正派,也是書香世家,卻並不反感體罰,這一點看著季向言手上手臂一般粗的鐵棍就知道了,而且他本人在江湖上也有“笑臉客”這個美稱,因此正在練功的師兄弟們無一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這個大廳後有好幾個庭院,季陌寒就在其中一個庭院中修養,戚顏二十四小時看護著她,不放心其他粗手粗腳下人。此刻,她正坐在自家女兒的床邊,輕輕地打著盹,她已經連續好幾晚沒睡好了,戚顏精致的臉略帶倦容,但依然不減她的雍容華貴,而季陌寒一直昏睡著,雖然裘少雲說這是因為她正在補充元氣,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睡眠,但一天不見季陌寒睜開眼睛,戚顏就一天放不下心來。
房間外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陣輕輕的腳步聲,戚顏立刻恢複了清醒,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悄悄推開了,一顆花白的腦袋探了進來,正是裘少雲,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下人,手裏正小心地端著一碗熱氣騰騰,並散發出惡臭的中藥。
“夫人,您還在啊?我看您還是先去歇著吧,看寒娃兒這狀況,可是要打持久抗戰,您這麼下去可是要撐不住的。”裘少雲一副苦口婆心地說。但戚顏完全裝作沒聽見,畢竟這話裘少雲每天都要說一遍,她的目光控製不住地瞄向那碗黑糊糊的中藥,忍不住微微擰起細眉,問道:“裘大夫,那是寒兒的藥?”
“正是。”
“可是寒兒正在昏睡中,若要強行喂藥,恐怕她會把藥盡數吐出……”
裘少雲一聽這話連忙擺手,驚道:“那可是萬萬不可!須知道這藥可是用白燭草,萬年人參和杏子花研磨後製成的,這可都是些十分珍貴的中藥材,要是都吐出來了,那可是要被上天責罰的!“
戚顏被裘少雲誇張的語氣搞得頭疼不已,這裘少雲醫術高明,什麼都好,就是對藥材太執著了,特別是貴重的藥材,那簡直就是他的命根子。
戚顏擺擺手,問道:“那依您說該怎麼辦好?“
“那當然是把寒娃兒弄醒啦!“裘少雲笑眯眯地說。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像是全然忘記之前是他說讓季陌寒多睡眠,補充元氣的。
“這以睡覺補充元氣是這幾天的事,如今已經要進入治療的下一階段啦,用藥。“說著他就繞開戚顏跑到季陌寒麵前,隨意抽出三根銀針,一根深深地插進季陌寒的人中,另外兩根淺淺地插進她兩邊的太陽穴,也就是兩三秒的事,戚顏都來不及阻止他,他就已經把那三根銀針輕巧地抽出來了,他插著袖口微笑的樣子像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戚顏焦急地注視著季陌寒,生怕她露出什麼痛苦地表情。
但結果是什麼異樣都沒有,季陌寒就像平時剛睡醒一樣,緩緩地睜開雙眼,眼中是一如既往的銳利與平靜,毫無剛清醒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