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莊子所言,“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小北京之所以能做出這架勢並且把對方嚇得一愣神,關鍵還是在於他基本功紮實、身手過人、打架時麵不改色心不跳。如果換了二狗,打架時擺出這架勢,非被人嘲笑終生不可。
八卦遊身掌,顧名思義是以步伐移動為精髓。趁著趙山河等人愣神,小北京邊“八卦遊身”邊往摩托車附近靠。
緊張的場麵令人窒息。
小北京突然抓起掛在摩托旁邊的頭盔,向離他約兩米遠的趙山河的頭部重重地擲了過去!
趙山河等人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一代宗師風範的小北京,會突然對趙山河下手,而且用的還是“暗器”!精神正高度集中的趙山河頓時手忙腳亂,下意識地伸手架開了砸來的頭盔,門戶大開。
小北京擲頭盔是虛招,實際上他是想分散趙山河的注意力。當趙山河胡亂招架迎來的頭盔時,小北京朝著趙山河的小腹一腳踹了過去。小北京這一腳是“踹”的,不是“踢”的——他知道,如果踢的話,很難一腳把多年習武的趙山河踢倒;而“踹”雖然很難把趙山河擊傷,卻可以將其擊倒。
果然,小北京這一腳狠狠地踹在了趙山河的小腹上,把趙山河蹬飛出去兩三米。
一腳踹完,小北京回頭轉身推起摩托車就跑,助跑幾步飛身上車加滿油門,在“轟轟”的發動機轟鳴聲中絕塵而去。小北京一開始就知道,進了飯店以後可能有危險,所以他連摩托車的火都沒熄。
飯店門口隻留下了捂著肚子的趙山河、鼻青臉腫的陳衛東,以及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剛才是怎麼回事兒的趙山河的三個小兄弟。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能看見小北京的摩托車冒出的白煙了。
事後有人調侃小北京說:“申爺,踢一腳就跑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我和他單挑前,又沒約定幾局決勝負或者不準用什麼其他的家夥。我隻一腳就把他踹飛了,我贏了。贏了我當然就走了。”
等小北京風馳電掣般騎摩托車回到旅館時,廚師還沒把三扁瓜等人的飯菜熱好。他從去青原鹿到回飯店,也就用了15分鍾。路上大概用了8分鍾,連說帶打用了7分鍾。
第二天,酒醒以後的趙紅兵和劉海柱知道了前天晚上的事。“我看,陳衛東等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未必知道小申是誰,但是他肯定知道三扁瓜是你的兄弟。”趙紅兵說。“嗯,估計這架還得繼續打下去。這事兒沒你們哥倆的事兒,我自己就能收拾陳衛東。”劉海柱說。
“劉哥,你的事兒就是我們的事兒。”小北京說得很誠懇。
“以前在號子裏的時候,我成天收拾陳衛東,他最怕的就是我。”劉海柱說話的時候依然冷峻。
“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以前了。現在沒聽三扁瓜說嗎,陳衛東的表弟帶著幾個小混子,成天幫著陳衛東打架。你不得不防。”
“那你說我怎麼防?我修車的攤兒是不是也不用出了?聽‘蝲蝲蛄’叫喚我還不種莊稼了?”劉海柱無論對誰說話都是那麼強橫,趙紅兵等人都知道他這人麵冷心熱,早就習慣了。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總之,如果到時候你遇上了什麼事兒,別忘了通知我們一聲。”趙紅兵說。劉海柱沒說話,輕輕地拍了拍趙紅兵的肩膀,走了出去。劉海柱那被山羊胡子遮住的嘴角,還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這個微笑,是他對趙紅兵和小北京所表現出來的義氣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劉海柱說得沒錯,陳衛東的確是怕他。但是有人不怕他,那就是趙山河。
今天的趙山河等人,恰如兩三年前的趙紅兵等人,初出茅廬,不知畏懼為何物,鷹隼試翼,風塵吸張。
趙山河和趙紅兵的不同之處在於:趙紅兵是因為不畏其他混子的欺負而在不經意間成名,趙山河則是一心想滅掉市區所有大混子,然後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兩人的出發點不一樣。
據說,在小北京從青原鹿離開的幾天後,趙山河曾經和陳衛東有如下對話:
“哥,你能不能查出那天晚上是誰踹了我?這仇我非報不可。”趙山河說。
“是誰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劉海柱的兄弟或者是朋友!”陳衛東說。
“那咱們就去找劉海柱!”趙山河初生牛犢。
“慎重點。上了點歲數的混子,誰不知道劉海柱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