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本次砸場子依然在當地的流氓界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因為這是當地的混子們第一次穿上同一款服裝集體走上街頭惡戰。李老棍子活著的時候永遠都走在當地流氓界的最前沿,十分萊卡,這不得不服。自從這一戰過後,當地的其他大大小小的流氓團夥在打架時也開始統一著裝,緊跟這一潮流。1993年以前,當地混子們打架都是有什麼穿什麼,有什麼家夥拿什麼家夥,但在1993年—2001年前後,統一著裝成為風尚。隻要是有組織有計劃地去鬥毆,基本都會統一著裝。2001年以後,有組織的大規模群毆少了很多,而真正的黑社會,要麼不出手,出手就殺人,殺人用不了幾個人,更不必統一著裝。
而且還聽說,誌剛他們全用寬背大砍刀也是有講究的。用寬背大砍刀可以對敵人的心理有極大的震懾。雖然寬背大砍刀的威力遠不及黑黑短短外形醜陋的三棱刮刀,但是它又長又亮還發著寒光,的確令人心驚膽戰。
誌剛在每次惡戰前都有一個非常好的習慣,那就是摘掉眼鏡並且扔出去。1993年當地尚無樹脂鏡片,所有的眼鏡都是大玻璃片。惡戰時眼鏡如果被砸碎極容易刺到眼睛,誌剛是個十分具有實戰經驗的選手,每打一次架就扔掉一個眼鏡。時間久了,誌剛經常去的那家浙江人開的眼鏡店的老板已經成了當地半個黑社會通。當年二狗不像現在戴隱形眼鏡,而是戴框架眼鏡,去配眼鏡時沒少聽那個老板講誌剛的逸事,可見誌剛在那幾年裏打了多少次架,扔了多少次眼鏡。誌剛近視近900度,每次打架眼鏡扔掉後都分不清眼前誰是誰,總是拿起砍刀亂掄一氣,經常誤傷友軍。
當天晚上,誌剛就帶著這二十多個身著煙色夾克衫、手持大砍刀的人去挨個地砸勾瘋子的場子。據說自從他們下了出租車,就引起圍觀者無數。“你們都別動!”據說在砸每家店的時候,誌剛都拿著他那把寬背大砍刀指著已經嚇得篩糠的小姐們說。
他們連砸了三家店,隻要是能砸的就全砸碎,玻璃和飾物無一完好。
當他們砸到第四家店的時候,終於遇上了勾瘋子。
第四家店,是個燈光陰暗且曖昧的發廊,這是20世紀90年代初當地典型的的賣淫場所,掛著理發店的牌子行苟且的行當。“你們都別動!”誌剛第一個走進門,還沒看清裏麵是怎麼回事兒,推開門就習慣性地喊了一句。誌剛的話剛說到一半,一陣風撲麵而來,誌剛想伸出手去遮擋已來不及。“嘩啦”,誌剛的眼鏡碎了,被勾瘋子手裏攥的煙灰缸砸碎了。這次,誌剛根本就沒有機會摘下眼鏡。“嗷”的一聲慘叫,玻璃鏡片紮在了誌剛的右眼裏。當天和勾瘋子一起在這個發廊裏的還有他的小舅子和其他三個兄弟,個個手持槍刺和刮刀。他們的職業就是看場子,手邊必備凶器。當誌剛被勾瘋子砸了一煙灰缸以後,他身後那些統一著裝的兄弟們還在習慣性地不斷地向前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前麵發生了什麼事兒。“衝!”勾瘋子大喊一聲,向前衝去,他身後的四個人也緊緊跟在他身後衝了出去。
誌剛帶領的人雖然多,但是心卻不齊,他們是仗著人多勢眾來欺負人的,而不是來搏命的。當他們看見誌剛倒地後已經開始琢磨是不是要開跑,這時看見勾瘋子勢如瘋虎般衝了出來,個個都保自己的小命,紛紛讓開。勾瘋子沒費什麼力氣就殺出了一條血路,衝了出去。
當勾瘋子和其他四個人衝出門外五六米時,誌剛的人才發現原來勾瘋子他們隻有五個人。“追!”誌剛的人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在敵寡我眾的情況下,如果有人振臂一呼,那麼其他人也就來了精神。誌剛帶的這20來個統一著裝的人揮起手中的砍刀追了上去。剛才那群紛紛給勾瘋子讓路的懦夫們又成了追砍勾瘋子的勇士。
勾瘋子等五人拚命地在前麵跑,連頭都不敢回。
據說在被追砍的過程中,勾瘋子他們全都掛彩了,勾瘋子後背被砍兩刀,裂開了兩道足足有十厘米長的大口子。被砍刀砍完的人傷勢就是這麼恐怖。
最慘的是勾瘋子的小舅子,據說他在高速奔跑過程中,身後不知道誰舌綻春雷怒喝了一聲“操你媽!”行話這叫“喊喝”,一向膽小的他聽到這一嗓子後嚇得腿一軟,當場倒地。倒地後,身中20刀,但所幸這20刀並未傷及要害,但也的確被砍得皮開肉綻,大量失血。
柿子專揀軟的掐。剛才勾瘋子向外衝的時候沒人敢阻攔,但是跑的時候卻有人敢追,終於抓到了一個被嚇得癱倒在地的膽小鬼,人人都來上一刀過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