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都是朋友,這些都是誤會。我和紅兵現在關係不錯,明天我給紅兵打個電話,讓那個看場子的給你道個歉,擺幾桌酒,這點兒麵子紅兵還是會給我的。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李老棍子才不願意再因為這些手下的小摩擦再跟趙紅兵發生衝突呢。

“大哥你不管可以,借我把槍。”

“不借。”李老棍子也是為誌剛好。

“那我自己解決。”誌剛說著就走了出去。

“你回來!”李老棍子喊了一嗓子,但誌剛沒聽,走了。

誌剛回家拿了把開山刀,又到了紅旗小區。他沒貿然進賭場找範進算賬,而是守在了紅旗小區的門口,躲在門樓後的陰影裏。這是範進出來的必經之路,他就在這裏等著範進出來。誌剛這陰損忍耐的勁兒頗有幾分李四的意思。

該範進倒黴,據說誌剛剛到了不到五分鍾,範進就出來了,自己一個人。他是下樓買煙來了,不但沒帶槍,連把刀都沒帶。

手裏掐著大哥大走路風塵吸張的範進走到小區門口時,根本就沒注意到小區的門樓陰影處,有個獨眼龍正在死死地盯著他。

當範進剛走出小區門口時,誌剛從他身後拚盡全力掄了一刀。

這一刀,正中範進的後腦。

刀太快,誌剛的力氣也太足,就一下。

範進當場倒地。

據說,倒地後,範進居然沒死。他翻了下身,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手裏還攥著大哥大。

範進鯉魚打挺起身後,沒去轉身看究竟是誰襲擊他,卻撥了倆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撥給他媽媽的:“媽,我死了,我對不起你。”說完,掛了電話。

第二個電話是撥給趙紅兵的:“紅兵……”說到一半,撲倒在地,死了。

掄完一刀的誌剛看著範進打電話的背影,傻眼了。

後腦被猛砍一刀,按理已經死了,居然還能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而且還連打了兩個電話。這死法,忒悲慘了點兒。如果沒有父母,沒有趙紅兵,或許範進直接就倒地不起,死了。但是他心中還有父母,還有紅兵大哥,臨走之前,他要打個招呼。

範進得瑟是得瑟了點兒,但他無愧江湖中人的稱號,為母盡孝,為大哥盡忠,到了臨死的時候,還記得和扶持他、保護他、讓他賺了錢的大哥趙紅兵道個別。隻可惜,話沒說完。

趙紅兵是幫了範進還是害了範進?沒人能說清楚。

嚇傻了眼的誌剛沿著馬路奪路狂奔,沒跑多遠,就被迎麵過來的巡邏警車當場按住了,20世紀90年代初期,年年的燈會之類的節日,當地流氓的鬥毆都會死幾個人。所以每當這時候,幾乎所有的警車都會出動,滿大街巡邏,隨時待命。誌剛選了個好日子,否則也不會這麼快被逮到。

範進自己為自己報了仇。如果他不是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打了兩個電話,誌剛也不會被嚇得居然沿著馬路狂奔,或許早就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當天晚上,費四被拘留。

“費四這回是扔進去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李四說。

“事兒弄得忒大了,費四弄不好得定罪,組織經營賭局弄出了人命。四兒你快想辦法找人把費四撈出來啊。”孫大偉說。

“費四的事兒以後再說,他沒啥大罪,無非就是組織賭博,最多也就是判幾年。撈費四的事兒過幾天再說,現在找人也沒用。”張嶽不愧是大哥,遇事不慌,分得清主次。

“現在要找的人是,李老棍子和範進的父母。”一直沉默的趙紅兵說。

“走吧!”李四說。他的很多想法和趙紅兵完全一樣。

“大家一起去!”孫大偉說。

“不用了,四兒和張嶽我們三個去。又不是要去打架,去那麼多人幹嗎?”說完,趙紅兵起身走了。張嶽和李四跟了出去。

趙紅兵就有這魅力,遇上大事,他說出的話,雖然並不是以命令的語氣,但是卻沒有兄弟反駁,大家都習慣性地聽他的話。

深夜,趙紅兵、張嶽、李四三人去了李老棍子的別墅。李老棍子安排三人坐下,沏茶倒水,挺客氣。

“老李,誌剛砍死了範進。”沉默了一會兒,趙紅兵說。

“我沒攔住他,我更沒想到事兒惹了這麼大。”李老棍子為自己開脫。

“嗯,我知道這事和你無關。但是,範進是我的兄弟,他被你的兄弟砍死了,將來他父母跟我來要兒子,我怎麼辦?”趙紅兵說。

“……要不這樣,我拿點兒錢出來吧。”這事本來和李老棍子無關,李老棍子之所以拿錢出來,是因為他忒怕趙紅兵。當年趙紅兵拿著五六槍刺把他嚇得跳了樓,他記憶猶新。

“我也是這意思。這錢是給範進父母的。老李,你想拿多少?”

“紅兵,5萬行嗎?”李老棍子問趙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