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嶽被保出之後,趙紅兵和張嶽曾有過簡短的對話——

“張嶽,跑吧!”

“我跑?我跑哪兒去?我為什麼要跑?我幹什麼了?”

“不管怎麼說,你畢竟是事件的參與者。袁老四的爸爸在咱們這裏的勢力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不抓緊跑什麼時候跑?”

“是大誌失手殺了袁老四,我又沒參與,有我什麼事兒啊?”

“難說,抓不到大誌估計你就得成了主要目標。”

“沒事兒,反正我不跑。”

以後發生的事兒說明,那天是張嶽最好的出逃機會。

很多人都不懂為什麼張嶽不跑,二狗明白:張嶽是舍不得跑。他舍不得他拚了命在當地打下的江山,他舍不得自己在當地用無數次血戰換來的名氣。如果張嶽跑了,那麼這一切都將隨之遠去,永遠不再屬於他。所以張嶽寧可拚著坐幾年牢也不願意跑。

人性都是貪婪的,都有自己放不下的利益。張嶽雖然智商和膽略過人,但他顯然還沒有放棄如此豐厚利潤與聲望的智慧和勇氣。

而且,張嶽也自恃財力超群,有信心搞定公檢法。

但此時,大誌和九寶蓮燈都像已從人間蒸發,本案中公安局隻能找到張嶽,張嶽的處境的確很危險。

戲劇性的變化出現在三天之後,在袁老四的爸爸還未出院之際,又一血案發生了。

在逃的九寶蓮燈又殺人了,而且,一下殺了兩個。

九寶蓮燈這次是殺了欺負他姐姐的老流氓和那個老流氓的兒子。九寶蓮燈此次殺人的手段之殘忍,令當地市民至今仍談之變色。

當時的九寶蓮燈殺人已經殺出了慣性,那天大誌在街頭殺了袁老四以後,九寶蓮燈就和大誌失散了。或許九寶蓮燈已經知道了自己時日無多,終將伏法,所以,上演了最後的瘋狂。

沒人知道九寶蓮燈是怎麼找到那個老流氓家中的,都隻知道,在1998年歲末的某個下午,住在某小區六樓的老流氓的家中門鈴響了。

“誰啊?”

“收水費的。”

“哦。”

老流氓打開門的同時,一把冰冷的槍刺紮進了他的肚子。當老流氓抬頭看究竟是誰紮了自己時,槍刺已經拔出,第二下又紮進了他的肚子。

九寶蓮燈推倒了老流氓已經軟掉的身體後“砰”地關上了門。

第三刀……

第四刀……

據說九寶蓮燈紮到老流氓的身體已經不流血了以後,還在繼續一刀一刀地紮……

幹完這一切之後,他看了看自己的傑作,準備要走。

正在九寶蓮燈要走時,老流氓的兒子放學回來了,敲門。門開了,但是看不見人。

“爸?”

老流氓的兒子沒社會經驗,看見走廊裏滿地是血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繼續往裏麵走。那把剛剛殺死他爸爸的槍刺又從他的後背紮入,緊接著,第二下,第三下。

三刀致命。

九寶蓮燈把老流氓的兒子抱在床上端端正正地放好,然後給他蓋上了被子。

遠遠一看,老流氓的兒子跟睡著了似的。

九寶蓮燈剛穿上的休閑裝又髒了,無奈,九寶蓮燈換了一套老流氓兒子的一套校服,又穿上了老流氓兒子的阿迪達斯球鞋。

此時,老流氓的女兒和女婿回來了,拿著鑰匙開了門。

“爸?”

老流氓的女兒和她弟弟一樣要往裏麵走,結果老流氓的女婿一把把她拉了出來,“咣”的一聲鎖上了門,然後迅速把防盜門反鎖。據說那個防盜門叫“天犬”牌防盜門,質量相當過硬。平時有鑰匙打開都費勁,更何況九寶蓮燈這個沒鑰匙的了。

馬上,老流氓的女婿就打電話報了警。

此時的九寶蓮燈再想從房間裏出去已經不可能了,房門被反鎖。他轉身望了望窗外,六樓,沒法跳,跳下去也是個死。

九寶蓮燈穿著老流氓兒子幹幹淨淨的校服,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老流氓家中的沙發上,蹺著二郎腿,點燃了一根香煙。

十五分鍾後,刑警大隊的人到了,九寶蓮燈還坐在沙發上悠閑地抽著煙。

隨後,九寶蓮燈被帶走。

審訊室裏,九寶蓮燈對自己幹了半個滅門案的事件供認不諱,其冷靜和泰然讓公安局審訊他的人說:“現在的孩子都怎麼了?都瘋了?”

但九寶蓮燈對在珠海殺死周老大和打死三虎子的事兒卻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