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牙祭吃的那一頓韭菜餅令大家回味無窮, 可惜吃過那一次以後, 一切又回歸到原來的軌跡。每天繼續喝加點鹽和菜葉的、稀拉拉的麵糊。

程木秀帶著龍鳳胎在屋前麵的空地上把晾幹的長茅草紮成小束, 準備用來遮蓋破損的屋頂。

程木峰從地裏回來時, 就看見他們把紮好的草束堆積在一起, 已經堆成了一個小丘。

程木峰走到邊上, 憂心忡忡的說:“姐, 你怎麼割了這麼多的茅草。你才好了沒多久。”

程木秀嘴裏咬著一截草繩,說:“沒事,我已經好多了, 而且,還有木芸和木勤幫忙。”她吐掉嘴裏的繩子,緊接著用手打了個結, “趁現在天氣好, 把屋頂蓋好了,免得下雨了不好弄。”

又紮好了一把草束, 程木秀把草束丟給程木勤, 程木勤拖到牆角邊放好。

“你想說什麼嗎?”程木秀終於注意到程木峰幾欲開口的樣子, 奇怪的問。

“姐, 我, 我想出去找點活幹。”程木峰吞吞吐吐的說。

程木秀沉默了一下, 搖頭說:“不行。”

看到她不同意,程木峰悶悶的說:“幹點活,能幫家裏掙點錢, 而且, 我們家地裏的活也不多,我幹得了。”

程木秀看了他一眼,還是搖頭。

“可是,我想掙點錢。”程木峰看了看邊上好奇聽著他們爭執的龍鳳胎,頓了一下,說,“木勤和木芸他們長身體,也需要多吃點。”

程木秀聽了不由得心裏一動。

父母在世時,龍鳳胎原來雖說不上長得白白胖胖的,但也長都不差,可現在營養不良都幾乎瘦成了猴兒似的。他們長身體需要吃都多一點,但在程木秀看來,年僅十一歲的程木峰又何嚐不是。

程木峰身體也算不上強壯,而且還有一條殘疾的腿。去幫別人幹活,要是萬一有個什麼不好,得不償失。

她不能同意,

沉默了一下,程木峰低頭說:“現在我是家裏的男子漢,應該多做點。”

程木秀既為他的成熟和懂事感到欣慰,又責怪他置自己身體於不顧。看他的樣子已經下定了決心,一時難以勸阻,就說:“再過幾個月要收麥子了,要不,到時候再說好不好?現在出去,大概也找不到什麼活幹的。”

程木峰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上,收拾了一下,程木秀用繩索套著把砍柴刀準備出門。

“我上山去,你今天照看一下木勤和木芸。”程木秀對程木峰說,又讓龍鳳胎好好聽話。

程木峰看見她帶著繩索和砍柴刀,就說:“姐,要不,等晚點讓我去吧。”

“沒事。”程木秀說。“你把地裏的活幹完就好了。”

“那你小心點。”

“我走了。”程木秀揮揮手。

看著程木秀走掉後,程木峰也招呼上龍鳳胎跟著自己一塊下地去。

家裏燒的柴是從附近山上的林子裏砍的,地方不算遠,就是要花點力氣。程木峰心裏惦記著早點幹完地裏的農活,然後去接程木秀,至少也能幫忙把柴禾擔回來。

偏巧今天的農活有點多,這麼一耽擱,時間就到了晌午。程木峰隻得又先去做午飯,同時又納悶,怎麼她砍柴去了那麼久,不由得隱隱有些擔心。

但是為了程木秀回來就能吃上午飯,他還是得先把午飯做好。在攪麵糊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又多抓了一把麵粉加進去。

程木峰叫了龍鳳胎進屋吃飯,自己也快速扒了幾口,準備吃完了去接人,結果剛剛放下碗,就看見程木秀腳步門虛軟的走進了家門。

“姐,”程木峰一下子跳了起來,跑過去攙扶,著急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程木秀看上去有點疲憊的樣子,一下子坐到桌子邊。程木峰趕緊倒了碗水給她。程木秀喝過水後放下碗,看見龍鳳胎都停下了碗筷,吃驚的眼神望著自己,就揮了揮手說,“吃飯吧,我真的沒什麼事,就是有點累壞了。”

“你的手怎麼了?”程木峰突然發現她的手臂上有傷痕,再一仔細看,除了手臂上有劃傷,翻過來看手掌,掌心也是一片通紅。砍柴怎麼能砍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