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秀有點小小的驚訝, 並不是因為這個吳管家身後的來頭有多大, 而是, 他居然是從潁州城來的, 走這麼遠的路就為了買大米。
果真有錢, 任性。
“您怎麼知道我這裏的?”程木秀忍不住問道。
夏紫蘇略微一下就想明白了, 跟程木秀解釋說:“你送到我那裏的米, 被冬青帶了些走。他在潁州城有住處,也有廚子。周大人的小公子跟冬青相熟。”
三言兩語這麼一講,程木秀也悟然。
大概看見夏紫蘇跟程木秀親切交談, 吳管家就多解釋了兩句。
“我們小少爺到藥堂常青藥堂的夏老板的地方做客時,嚐到這新米,感覺味道特別不同。小少爺孝順老夫人, 所以才叫我來找這新米。”
“原來這樣, 怪不得你知道。”
吳管家繼續說:“事先跟夏老板打聽過,隻知道是望溪村裏種出來的大米, 我昨天一路過來, 到過泠鎮的米店詢問, 雖說有從望溪村裏出來的新米, 但看過以後發現有差異, 所以又問了人, 這才找到這裏。”
聽他說得這麼大費周折,到底還是有錢,任性。
其實泠鎮的米店也收有劉景田的今年打出來的新米, 跟程木秀的應該沒差別。隻不過劉景田的數量不多, 大概已經賣完了。
為了這新米,吳管家也夠盡心盡力的。
程木秀感歎同時,也很高興。他既然找到這裏來買,那麼倒省掉了自己還要找車送上鎮子米店去的麻煩。
“您也看得到我這裏情況,”程木秀從容說,“要是拉去潁州城的話,恐怕得您自己想辦法。”
畢竟在望溪村這裏,隻有各種村戶,找不出可以拉東西運輸的工具,況且還是要運到百裏以外的潁州城。
“這個不用姑娘費心。”吳管家爽快的說,“我就先把東西定下,運輸的事情我自己會安排。”
程木秀鬆口氣,那就好。
吳管家很會察言觀色,從夏紫蘇跟程木秀的對話中看出來,似乎不僅僅是大夫和病人那麼簡單,關係好象還很親厚,於是對程木秀也很客氣。
“我先去準備車子,暫且告辭。”吳管家說道。
“你去到泠鎮東頭那裏,可能很好雇車。”夏紫蘇善意的指點。
“多謝告知。”
吳管家說完了,就準備運輸工具的事情。一千多斤大米,得要雇好幾輛車。能完成少爺交辦的事情,也是功勞一件,吳管家在事情定下來後,也輕鬆下來。
程木秀身體不適,程木峰送吳管家出門。
雖然還有點頭疼和咳嗽,但是這次意外的驚喜讓程木秀感到很興奮,同時,對夏紫蘇充滿了感激。她不僅以較高的價錢賣掉了大米,而且還省掉了運輸的費用,這對正好需要錢建房子的他們來說,可是一場及時雨。
“謝謝你,”程木秀喜悅而衷心的說,“也請轉告一聲二公子,改日我上潁州城時,再送些新米給他。”
“不用這麼客氣,”夏紫蘇打趣的說,“幫你不也是再幫我嗎,要知道,這地裏的收成我可是也有份的。”
“話是這麼說,可還是要謝謝的。”
“好了。”夏紫蘇轉而變得神情肅穆,說,“既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那你現在該休息了。”
“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我是大夫,我說好了才算好。”
“等會吳管家還要來拉米。”
“他雇車、談價,來回也要時間,沒那麼快。”
“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你既然生病了,應該好好休息。”夏紫蘇斬釘截鐵。
程木峰回來,聽到他們的爭辯,站在了夏紫蘇一邊。“姐,還有我呢,我會看著。”
夏紫蘇終於不容分說的讓程木秀回到屋裏躺下,再給她診了脈,雖說是比昨天要好一點,但她這樣繼續操勞是不利於身體恢複的。
程木秀真是個不聽話的病人。
再次看到夏紫蘇打開隨身的醫包,想到那亮閃閃的長針,程木秀瑟縮的說:“不紮針了行嗎,我一定乖乖的躺著休息。”
夏紫蘇回頭看了一眼,程木秀這時已經化身成一個乖巧聽話的樣子,眼神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夏紫蘇第一次看見她這樣楚楚動人的、祈求的樣子,不由得動作一滯。頓了一下,笑呤呤的說:“那行,你想不紮針的話,那就遵從醫囑,要不然,還是得紮針。”
說著,還故意把長針拿出來晃了晃。他現在知道了,其他什麼事上,程木秀都果決無畏得很,可就偏偏怕這一根根長針。
程木秀委屈的撇撇嘴。她知道古代的針灸是醫學的魄寶,而且經過昨天的親身體驗,針紮在身上並不疼。她隻是因為視覺上的感受,才會有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