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心裏咯噔了一下:王爺,有您這樣氣勢洶洶來道歉的嗎?
像是問罪還差不多!
秦羽眉也不抬頭,慢條斯理地放下了湯匙,甚至還用帕子極其斯文地抿了抿唇角。
如此反常的舉動,讓緊跟在夏侯璟身後進來的瑤光也是嚇了一跳。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也不知道公主打算怎麼對待王爺?
“真是好笑,我在自己家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怎麼就成了躲著你了?”秦羽眉慢悠悠地說著,就是不肯正眼看夏侯璟。
別看她表麵淡定,其實心裏的火已經快要燒出來了,指甲在桌子底下來回磨著。
夏侯璟,你這是什麼態度!我還沒找你要損失費呢,你居然能這麼理直氣壯的?
“我本以為過了這麼久,你也應該消氣了。”夏侯璟淡淡道。
璿璣心裏警鈴大作:王爺,您這句話可算是說錯了!
秦羽眉恨得咯吱咯吱直咬牙:什麼叫“應該消氣了”?你丫差點把老娘吃幹抹淨,結果連個屁也不放就這麼消失了半個多月,我憑什麼就要消氣?
就算不生氣,聽了你這麼說也要再重新氣一遍好嗎?!
“我哪敢生您的氣?”秦羽眉心裏越是火大,臉上越是不露分毫,甚至還有心情朝夏侯璟笑了一下--隻是笑得非常猙獰,“璟王殿下人貴事忙,何必把我一個小小的大夫當回事兒呢。”
璿璣不聲不響地搬了個小杌子過來,夏侯璟毫不客氣地坐下,態度難得軟了幾分:“我是有正事找你。”
秦羽眉先偷偷瞪了某個吃裏扒外的侍婢一眼,這才語帶譏諷道:“正事?又是去青樓還是象姑館啊?”
她她她再也不要和夏侯璟一起出門了!
夏侯璟耐著性子道:“是去孫府。”
秦羽眉這才稍稍提起一點興趣:“去孫府做什麼?檢查孫伯言的遺物嗎?”
這件事刑部不是應該早就做完了麼,為什麼夏侯璟現在還要上孫府?
“不,是去找他妹妹,孫九小姐孫凝霜。”夏侯璟給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秦羽眉昨天才跟那位九小姐當麵吵了一架,印象自然深刻,可她卻怎麼也想不出,孫凝霜會和這起連環凶案有什麼關係:“她怎麼了?”
“我聽說,你昨天當著永平侯夫婦的麵,指出孫凝霜已非處子之身?”
夏侯璟猶豫著問出口,果不其然地看到秦羽眉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情。
他們兩個果然還是不能討論這個話題啊……
“那又怎麼了?”秦羽眉過了好一會兒才穩住聲音,“難不成她告我誹謗,告到王爺您這兒來了?”
夏侯璟緩緩搖頭:“她沒有機會告你了--孫凝霜昨夜就自縊而亡了。”
“什麼?”秦羽眉騰地站了起來,差點碰翻了一桌子的湯湯水水。她難以置信地盯著夏侯璟,試圖從他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你沒騙我吧?”
夏侯璟苦笑:“我犯得著為了騙你就一大早趕過來?孫夫人已經遞了牌子進宮,這會兒估計已經跪在坤泰宮前的廣場上哭了。”
她這輩子隻有這麼一雙親生兒女,如今一個個都不明不白地死了,死前還都與秦羽眉發生過爭執。孫夫人這次若是不逼著宮裏下達嚴懲秦羽眉的旨意,非要活活跪死在坤泰宮前不可。
“……神經病啊!什麼人敢這樣搞我!”秦羽眉憋了半天就喊出這麼一句來,一怒之下直接砸了好幾個碗,聽著瓷器落地的清脆聲響,這才覺得心裏稍稍鬆快了些。
要不怎麼說人都喜歡用摔東西來發泄情緒呢,她今天才發現,果然是夠好用的。
夏侯璟反問:“你覺得凶手是在針對你,還是針對孫家?”
“有區別嗎?”秦羽眉無力地扶額,“總之現在所有人都認定,是我出言不遜,逼得孫凝霜以死自證清白是吧?”
“可她根本就不像是那麼脆弱的人!”秦羽眉賭氣似的大喊,“我說的又沒有錯,她既然敢跟別人婚前私通,怎麼會因為我戳破事實就羞愧得想要上吊自殺?”
“可你是當著永平侯的麵說出這話的是不是?”看來夏侯璟這一夜也做了不少準備,“你不知道,當年孫凝霜癡戀永平侯,已經鬧得全帝京都人盡皆知了。--永平侯夫婦三朝回門,孫凝霜居然半夜摸進了侯爺的房間,想要生米煮成熟飯,寧肯自毀名節,也要嫁進侯府去。”
秦羽眉驚了一下,倒吸了口氣:敢情孫遠黛昨天說的“三朝回門”就是這件事?那孫凝霜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難怪孫遠黛和自己這個妹妹勢同水火:敢爬自家老公的床,換成是她秦羽眉,早就忍不住上去撓花孫凝霜的臉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