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月下送賬冊(1 / 2)

安頓好了藍玉後,舒娘又派人往公主府那邊送了消息。

璿璣喜滋滋地衝進鶴羽樓:“公主公主,藍玉姑娘說夏侯錦玉身上已經有了像她身上那樣的紅疹,已經染上花柳病了。”

秦羽眉正仰躺在窗下的臥榻上曬太陽,臉上還蓋著一本書。聞言立馬將書揭了下來,直起身子:“當真?”

璿璣連連點頭:“是舒娘送來的消息。據說是雍王妃知道了夏侯錦玉在外麵包養青樓女子,怒氣衝衝上門去興師問罪,夏侯錦玉安排人送藍玉出去避風頭,她便趁那小廝不備,逃回紅袖招了。”

原本按照她們的計劃,現在也是時候將藍玉帶離夏侯錦玉身邊了。可不想雍王妃突然橫插一杠,倒為她們省了不少麻煩。

秦羽眉的眼睛在日光照耀下顯得格外明亮,她眼角一彎,笑得慧黠:“夏侯錦玉不是自詡風流倜儻,一夜金槍不倒麼?這回我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再囂張起來!”

這個毀了從前那個秦羽眉的名節,又害她送了性命的渣男,就是該讓他狠狠受一次教訓才行!

痛痛快快一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毫無希望地活著,然後等死。

就算保濟堂的掌櫃從秦羽眉那裏拿到了治療花柳病的藥方,可沒有秦羽眉手裏那一味最關鍵的青黴素,夏侯錦玉的病,好不了了。

他會失去自己身為男人最驕傲的東西,會失去代表著未來無上尊榮的世子之位,會失去一切一切,就像當初被退婚又被逼和親的那個秦羽眉,充滿絕望地死去。

而現在的秦羽眉,則會等待著,親眼看著這一天的到來。

***

帝京城內最近風波不斷,戶部尚書趙之敬長子被殺,凶手至今逍遙法外。趙之敬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夜間仿佛老了十歲,整日上朝都是懨懨的。

夏帝見他神情有異,問了胡公公才知道出了什麼事,當即大怒。

帝京可是國朝都城,天子腳下,竟然也會發生二品大員之子被殺的驚天大案?負責帝京治安的五城兵馬司是幹什麼吃的?

可他一回過神來,將此案和鎮國公主陵墓被闖、壽宴上出現刺客一聯係起來,立刻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帝王生性多疑,夏帝也不能免俗。

如今已經有一批隱匿在暗處的力量悄悄來到了帝京,意圖直指謀權篡位,改朝換代。

那麼趙之敬的兒子為什麼會被殺?難道他也牽涉其中?

夏帝越腦補越覺得這樁案子沒有原本想象得那麼簡單,光靠京兆府和五城兵馬司或許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夏侯璟還在滿城追查可疑之人,立即手書一道密諭,讓胡公公連夜送去了璟王府上。

夏侯璟忙得頭都大了,誰能想到夏帝又來添亂?不就是死了個戶部尚書的庶子麼,怎麼非要扯到那群刺客身上去?

他心裏已經對刺客的身份隱隱有了猜測,畢竟既有行刺夏帝的動機,又了解他的軟肋和前朝舊事的人實在不多,再加上有秦羽眉前些日子對他的一番坦承,真凶似乎呼之欲出了。

但夏侯璟並沒有將自己這些猜測告訴給夏帝的打算。秦羽宸怎麼說也是秦羽眉的堂兄,是秦末帝的兒子,之前在夏帝麵前,秦羽眉就已經故意模糊了他們的身份了。如果自己現在說出來,豈不就連累了秦羽眉,讓她也背上了謀逆的罪過?

於是他毫無異議地接了旨,又派人好生將他送回宮中,全程沒有露出一絲一毫不滿的情緒。胡公公回宮後自然又將這一切都轉述給了夏帝,讓夏侯璟在夏帝麵前又狠狠刷了一次好感。

然而胡公公前腳剛走,璟王府後腳又迎來了一位稀客。

是齊王。

夏侯璟披衣起身,朝一襲月白寬衣博帶的齊王拱了拱手:“五哥深夜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齊王朝他露出一個清風朗月般的微笑:“一別數年,甚是掛念,就不許我來找弟弟討杯酒喝?”

夏侯璟臉上也難得見了笑意,引著齊王往府裏麵走:“自當奉陪。”

廚下很快就整治出了一桌清淡爽口的小菜,二人就坐在中庭之下,對月而酌,端的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諧場麵。

夏侯璟舉杯抿了抿唇,輕聲道:“五哥這兩年不曾回京,可是去看了哪裏的好山好水?”

“若能國泰民安,海清河晏,何處不是美景萬裏?”齊王的神色有些凝重。“我在江南盤桓了數月,發現這魚米之鄉的百姓,如今都快吃不上飯了。徭役賦稅越來越重,可江南每年上繳國庫的稅銀可曾有增加?難怪江南官場上至總督下至縣令,個個都腦滿腸肥富得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