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櫃忙謙卑地躬下身子,假惺惺地推辭了幾句:“草民不敢當,這就去給世子爺開方子了。”
現在什麼都不要,等到世子的病被他治好的時候,雍王府隻會給得更多!
大掌櫃回憶著秦羽眉當初留下的藥方,吩咐藥童回去抓藥,自己則親自在夏侯錦玉院中的偏房住下,儼然一副全程救護的模樣。
雍王妃見他如此上心,果然暗自下了決定,一定要重賞這個大夫不可。
而就在保濟堂大掌櫃前腳去了雍王府,秦羽眉派去雍王府外盯梢的人後腳就回來稟報了。
璿璣有些著急:“公主,那保濟堂的掌櫃當初不是也得了您的藥方嗎?萬一他把夏侯錦玉的花柳病治好了怎麼辦?”
秦羽眉渾不在意地搖搖頭:“他隻知道我給了藥方,卻不知道治好這病最重要的一味藥還在我手中。”
沒有青黴素,那藥方隻能讓夏侯錦玉的病情惡化的速度放緩,根治卻是不可能的。
而若是那大掌櫃一心求財,不肯說出實話,隻給夏侯錦玉用這些藥的話,拖的日子一長,恐怕他下半輩子就不用做男人了。
這麼說起來,秦羽眉倒還要感謝那個掌櫃的自以為是了,他越是想獨占這份功勞,夏侯錦玉最後就會越慘。
***
大掌櫃按照秦羽眉給的方子,讓夏侯錦玉連喝了半個月,可他的症狀卻沒有絲毫減輕,還陷入了長時間的昏睡狀態,身上幾處淋巴結都出現了腫大,形狀十分駭人,哪還有從前翩翩公子的模樣?
雍王妃原本還想瞞住雍王,悄悄把夏侯錦玉的病給治好了再說。可好好一個大活人連著十天半個月都悶在房間裏不出門,是人肯定都會懷疑。
雍王的兩個側妃一心想要在夏侯錦玉身上挑錯,好把他從世子的位子上擠下去,恨不得時時刻刻盯著他院裏的動靜。
眠花宿柳對男人來說不算什麼,可要是玩女人玩出一身病來……那可就有問題了啊。
兩個側妃好不容易才從夏侯錦玉院裏的小廝嘴裏問出了一點內情,知道保濟堂的大掌櫃這段日子就住在這裏,再加上院裏每天若有若無飄出來的藥味兒,雍王妃一反常態地天天往裏跑,臉上還掛著憂心忡忡的神情……
怎麼看,都一定是夏侯錦玉得了什麼難以啟齒的隱疾。
於是其中一位側妃趁著雍王來自己這裏過夜的工夫,一臉關心地提起:“……世子爺這陣子也不知是怎麼了,婢妾已經許久沒見他出過院門了,王妃姐姐也總趁夜裏過去……王爺,世子爺可是您唯一的嫡子,您也該關心關心才是啊。”
雍王被她的體貼知趣感動的不行,第二天一早就決定要去“關心”一下夏侯錦玉。
——雍王這一關心,算是把雍王妃費盡心思想瞞著的事給捅破了。
“世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也敢知情不報,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本王!”雍王氣得跳腳,當即對雍王妃破口大罵。
若是讓宗室知道他們雍王府的世子居然得了花柳病,那他的老臉還要不要了?雍王府就要傳給一個絕後之人嗎?
雍王妃一向偏疼夏侯錦玉,為了給他退婚,連去皇後宮前跪哭的事兒都敢做,又怎麼能忍得了雍王對夏侯錦玉這般斥責?當即梗著脖子迎上去:“不過是生個小病,王爺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嗎?我已經給世子請了大夫了,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她自己說這話也是心虛。當初那保濟堂的掌櫃可是口口聲聲說自己能治花柳病的,可為什麼夏侯錦玉的情況一致卻沒有好轉?
雍王氣極反笑,指著雍王妃的鼻子喝道:“無知婦人!本王就從沒聽說過,染了花柳病的人還能被治好的!你莫要為了這虛無縹緲的世子之位睜眼說瞎話了!”
雍王妃正被他戳中軟肋,雙手一揮,不管不顧地哭鬧起來:“……若不是你沒本事,在朝中連說上話的資格都沒有,我們犯得著惦記這個世子之位嗎?如今兒子生了病,你就要對他棄如敝屣麼?那幹脆連我這個王妃也下堂去,給那些小妖精騰地方算了!”
雍王看著跪在地下哭鬧的女人,釵環亂飛,鬢發鬆散,哪還有半分王妃的氣度?可到底還是少年結發夫妻,他雖然平日裏總忘那些個年輕貌美的姬妾房裏跑,對這個正妻還是很尊敬的。如今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便親自下去把雍王妃扶了起來,輕聲勸慰道:“我怎麼能不要你們呢?隻是一時氣不過你們對我有所隱瞞罷了。既然你說那大夫有辦法治好錦玉的病,那就叫他過來,讓我親自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