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和定國公府的婚事,自然也傳到了雲蓮華耳中。
自打那日沒能在桃花宴上算計到秦羽眉,又被雲無塵隱隱警告過以後,雲蓮華倒真像是收斂了心思一般,每日都去靈禪寺內尋普濟大師論禪,時間一長,竟在那些佛心虔誠的高官女眷之間打響了名頭,收獲了不少好感。
佛蓮是她的保護色,可她這麼多年跟在南齊國師身側,也不是徒有虛名。
越是如此,她心底對秦羽眉的嫉恨就越濃重。
不過一兩手雕蟲小技,僥幸救過幾條人命,憑什麼就能被夏帝奉作座上賓,甚至還得了夏侯璟的垂青?
她若是真有本事,為什麼大夏的太子至今還纏綿病榻,聽說這些日子病情又重了些?
她若是真有本事,為什麼連皇兄的疑問都無法解答,隻肯敷衍了事?
不過徒有虛名!
而派去監視秦羽眉院落的人來回報,更讓她臉色越發難看。
定國公府大小姐墜崖,被送進秦羽眉房中休養,而那個女人居然住進了夏侯璟的房間!
雲蓮華聽到這個消息後,再也坐不住了。
若是真讓他們二人發生了什麼,那她豈不是更沒有機會接近他?
揮退來人,雲蓮華獨自坐在桌邊沉凝思索,半晌,突然揚眉一笑。
“定國公府雙喜臨門,雙姝各落人家,這等好事,本公主可要好好恭賀一下國公夫人呢。”
***
何沅君一直睡在秦羽眉房裏,心中過意不去,發覺自己身體無大礙後,執意要挪回去。
秦羽眉替她再次做遍全身檢查,再三叮囑她要臥床靜養,不要動氣動情,這才放了人。
何夫人在處置何汐君這件事上大獲全勝,定國公估計也被老妻狠狠教訓了一通,再也不敢說什麼何沅君嫉妒妹妹的話。
至於蒙弈那天情急之下的大喊,也被何夫人放在了心上。
她本就擔憂女兒被連家那個火坑誤了姻緣,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蒙弈這飛身一救,本就讓何夫人滿意無比,而他又自己提出求親之請,何夫人哪還有不願意的?
至於那邊境大將與帝都武官不可私交的潛規則……如何夫人和鄭氏等既然能借夏帝的手讓何汐君從妻變妾,難不成還會想不出辦法?
君臣之道,勝勝負負從無定數,有時候,臣下在悄然默契之中結成的同盟,要比帝位上的那個人想象得更加隱秘而強大。
千佛誕終於落幕,可憐秦羽眉明明是以這個借口出城來玩的,結果從頭到尾,她連普濟大師的衣角都沒看見一片。
權貴家眷陸陸續續返京,雲霧山上重新恢複寧靜。
秦羽眉卻沒有立刻隨大流離開,在她看來,人都走了更好,清靜,正好能在山上好好玩一玩。
夏侯璟自然沒有疑議,陪著她就住了下來。
雲無塵和雲蓮華居然也沒走,據說是雲蓮華和普濟大師就一道佛偈各有見解,爭辯多日不休,至今未有個結果。
秦羽眉猜到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意。
白蓮花的愛心補湯都進了自己的肚子了,還怕她有機會再靠近夏侯璟?
一想起這補湯,秦羽眉就恨得牙根直癢癢。
她在桃花宴上突然中招後,夏侯璟暗中讓鐵騎去請了一個擅於醫毒之道的高人來辨症,才知道秦羽眉中的這種媚-藥極為特別,用量是日積月累一點點在體內增加的,等積攢到一定程度,在花香的催化下就會藥性爆發。
也是她意誌驚人,又有鳳雷訣護體,才會對這種難纏的藥物有抵抗力。
至於這日積月累慢慢積攢……查來查去,隻查到了雲蓮華送來的湯上。
秦羽眉還挺會自我安慰:若是讓夏侯璟喝了這湯,中了招,便宜了白蓮花怎麼辦?
她就當是給夏侯璟當了回小白鼠了……
想是這麼想,她算是把這股怒氣全都發泄到雲蓮華身上了。
不整她個花兒朵朵開,小秦大夫還要不要在帝京混啦!
夏侯璟人在山中,紅塵俗事卻一件不少,鐵騎每日行蹤隱秘地送上一堆堆封了火漆的密信給他批複,秦羽眉無聊地每天拉著慕弦和二婢玩整蠱。
今天讓慕弦往雲蓮華房裏放一堆蛇蟲鼠蟻,明天讓璿璣扮女鬼去她房梁上吊一吊。
每天半夜聽一聽那邊院子傳來的女聲尖叫,秦羽眉隻覺得自己睡得更好了。
而雲蓮華明知這些和秦羽眉脫不了關係,奈何對方手段太利落,抓不著一絲證據,根本沒機會去夏侯璟麵前裝柔弱。
雲無塵似乎擺明了兩不相幫,整日悠哉悠哉地在山裏亂晃,對二人的明爭暗鬥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