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太醫倒退了幾步,突然悄悄一抬頭,朝彼此會心一笑。
王太醫想必已經將該做的都做好了,接下來就看他們的了……
內殿裏,秦羽眉對即將到來的風波恍然不覺,她守在床頭,時刻注意著點滴瓶的動靜。
何惠妃已經睡過去了,秦羽眉索性打開急救箱內的液晶屏,從雲盤裏搜索出有關中醫保胎的知識,斟酌著為何惠妃選起藥方來。
直到藥瓶裏的液體全部輸完,何惠妃依舊沒有醒來。秦羽眉輕手輕腳地為她拔掉針頭,在針孔處用力按了一會兒。
何惠妃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正對上秦羽眉專注認真的眉眼。
她抬起頭,朝何惠妃笑了笑:“娘娘,今天的藥已經用完了,您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
何惠妃對她是百分之百信任的,點點頭,又閉上眼休息。
秦羽眉收拾好一切,將用過的點滴管和藥瓶都塞回外層的木箱裏,又將箱子鎖好,這才走出內殿,準備向夏帝簡單解釋一下何惠妃的病情。
不料她一出殿門,就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氛。
太後已經回福壽宮了,現在坐在夏帝旁邊的是皇後。她一見到秦羽眉,立刻一挑眉毛,聲色俱厲地朝她大喝:“秦羽眉,你可知罪!”
秦羽眉一頭霧水地走過來,發現夏帝的麵容也十分陰沉,顯然是在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怒火。
她不過是進去給何惠妃打了個保胎針,怎麼外邊就變天了?
隻是夏帝這一次沒有反駁皇後的斥責,秦羽眉也不知還能不能借上他的勢,隻好老老實實走過來朝帝後下跪行禮,並道:“羽眉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還請皇後娘娘明示。”
“你蓄意謀害皇嗣,還敢不認罪?”皇後一上來就給她扣了一頂大帽子。
秦羽眉猛然一抬頭,忍不住道:“怎麼可能?我剛剛還在搶救惠妃娘娘腹中胎兒,又怎麼會要謀害皇嗣?”
皇後冷笑一聲:“誰知道你是真的在搶救還是在害命?”若不是夏帝執意要等秦羽眉從內殿出來再說,皇後早就想派人衝進去抓人了,順便還能刺激何惠妃一下。
畢竟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秦羽眉確實沒有謀害皇嗣的意思,她在內殿也肯定是在搶救何惠妃腹中胎兒,可越是這樣,她就越不能讓秦羽眉如願。
秦羽眉垂下眼睛,不願看這個從一開始就沒給過她任何好臉色的女人,低聲卻鎮定有力的道:“我是不是在救命,幾日後便可見分曉。”
保胎針一般要打上三到七天,何惠妃的情況還不算凶險,隻要這一個療程下來,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
“你還是先看看眼下吧!”皇後一揮手,身後女官端著一個托盤走到秦羽眉麵前,托盤內裝著的赫然是秦羽眉送給何惠妃的沐浴精油。
她微蹙起眉頭:皇後拿這個東西出來做什麼?
“秦羽眉,本宮問你,這可是你送給惠妃的?”
秦羽眉點了點頭,又道:“我知道惠妃娘娘有孕,送來的也是適宜孕婦使用的,當時也和太醫院的王太醫一起檢查過的。”
“陛下,您聽見沒有,此女心性狠毒,分明是早有預謀啊!”皇後還不忘朝夏帝告一狀,見他沒有作聲,心中底氣更盛,又看向跪在下方的秦羽眉:“剛剛太醫院的人將惠妃的吃穿用度都檢查了一遍,而造成惠妃見紅的正是你送來的這幾瓶精油!”
秦羽眉驀地瞪圓了眼睛。
之前被她趕出來的一名太醫得意洋洋地上前一步:“陛下,皇後娘娘,微臣剛剛已經檢查過了,這兩瓶精油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瓶塞的軟木卻被人以麝香、紅花等活血化瘀的中藥熬成的藥汁浸泡過,沾滿了濃濃的藥性。惠妃娘娘每日沐浴時就要打開瓶塞,倒出精油,一來二去,精油上就沾染了麝香和紅花的藥性,並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惠妃娘娘的身體,所以才會造成今日的見紅之象啊!”
怎麼會這樣?
秦羽眉想也不想地反駁:“這是有人誣陷我!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誰會無緣無故誣陷你?”皇後早就防著秦羽眉不承認了,當即反駁道:“秦羽眉,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是心甘情願地為我大夏皇室中人治病的嗎?”
秦羽眉不由一滯。
皇後這句話問得算是誅心了……
她確實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沒有忘記是夏侯氏造成了大秦的覆滅,才會讓她父母雙亡。甚至她在要不要給太子治病時還猶豫了許久。
可要說她會對何惠妃這一胎起什麼心思的話,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在她眼中,何惠妃並不是夏帝的妃嬪,而是她的好朋友何沅君的姑姑,為她保胎,秦羽眉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