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璟不慌不忙的道:“寧心是臣侄的堂妹,手足一場,怎麼能算是閑事?”
夏帝聽到這個答案,神色稍霽,抬手示意他起身:“那你都查出什麼來了?”
“秦羽眉下獄之前已經檢查過寧心的屍身,發現她並不是投繯自盡,而是在死後被人為吊上房梁的。”夏侯璟先將最重要的結論拋出來,好洗刷秦羽眉身上的嫌疑。
夏帝神色一動,眉眼間閃過一抹戾色:“你繼續說。”
“寧心的死亡時間是在半夜,而那個時候,秦羽眉正在公主府裏被一群來曆不明的殺手暗殺,她怎麼可能有時間一邊躲避殺手,一邊殺死寧心?”
寧王試圖用連環計封住秦羽眉的生路,可不想正是他連續對秦羽眉出手,才讓夏侯璟找到了這樣的破綻。
一個正忙著保住小命的人,哪還有心思去殺別人?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夏帝也是剛剛知道秦羽眉被刺殺的事,隨口問道:“殺手是什麼人派來的?”
夏侯璟不動聲色道:“臣侄已經問過了當天和刺客交過手的護衛,根據他們的描述,似乎殺手和上次從帝京逃脫的前秦餘孽有關。”
“什麼?”這下夏帝終於坐不住了,“你是說,那群前秦餘孽又回帝京了?他們又要做什麼?”
上一次,好好的萬壽節被破壞得一塌糊塗,何惠妃和文貴妃都受了傷。
夏帝對他們的手段還是頗為忌憚的,眉頭緊鎖,喃喃自語:“他們為什麼要對秦羽眉下手?難不成她就不算前秦血脈了嗎……”
夏侯璟早已摸透了夏帝的心思,見他已經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思考,便又補充道:“皇叔,您忘了上一次是誰提供的形影圖,才能發下海捕文書的?秦羽眉和那群前秦餘孽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們之間,說是有仇怨都不為過,是絕不可能合作的。”
夏帝神情凝重,此時跟查出夏侯寧心的死因相比,還是弄清楚那群前秦餘孽的動作更重要。
“阿璟,你多調派些人手,務必要把這群人的來意摸清楚!居然敢在天子腳下肆意妄為,真是反了他們了!”
夏侯璟麵帶猶豫,遲疑了片刻才道:“那些人不知為何前來刺殺秦羽眉,想必是因為秦羽眉手上有他們忌憚的東西。可如今她被皇叔押進詔獄,那些人沒有了目標,說不定也會就此隱匿行蹤,在帝京中埋伏下來……這樣的話,除非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否則實在很難盡快找出這群人。”
他心裏很清楚,夏帝是絕不可能大張旗鼓地搜捕那群“前秦餘孽”的。
帝京作為大秦國都已有上百年,誰能說得準這城中數十萬百姓中,沒有幾個是心係前朝的?一旦讓他們知道,夏帝並非自己宣揚的那般仁善,而是對前朝遺脈趕盡殺絕的話,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亂子。
夏帝手上無意識地捏著一本奏折,陷入沉吟。
夏侯璟也不催促,好不容易做到了這一步,過猶不及,剩下的就要讓夏帝自己去想了。
“這麼說,朕還不能把秦羽眉關起來了?”夏帝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應該讓她回到公主府,繼續當那個誘餌?”
夏侯璟垂首,沉聲道:“臣侄也是這個意思。”
夏帝玩味一笑:“讓她以身犯險,你就不擔心?”
夏侯璟坦然承認:“自然是擔心的。”又話鋒一轉,“不過,臣侄是大夏的臣子,自然一切都要以我大夏的安危,以皇叔的安危為先。”
聽他如此回答,夏帝稍稍放下心來。
他知道夏侯璟和秦羽眉之間似乎有那麼一點非同尋常的關係,還擔心自己這個最得力的侄子會不會被她蠱惑,進而做出什麼不利於大夏的事情來。
可看夏侯璟現在的態度依舊事事以國為先,夏帝的擔憂總算打退了幾分。
夏侯璟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他絕不能讓任何人奪了去,轉而來對付自己。
“可是朕剛剛才下了旨,除非能找出害死寧心的真凶,否則秦羽眉就得一直在詔獄裏關著。”夏帝捋了捋胡須,“若是現在就把她放出來,豈不是朕出爾反爾?”
如果聖意可以隨意更改,那他至高無上的皇權威嚴何在?
“皇叔放心,臣侄的調查已經稍有眉目,很快就能找出殺害堂妹的真凶。”夏侯璟起身一拱手,語氣沉穩堅定。
夏帝一拍桌子:“那好,等你找出真凶,朕就答應你,放秦羽眉出來繼續當那個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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璿璣再來探望秦羽眉時,將夏侯璟的打算轉達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