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眉提起藥箱,以最快速度趕到了永平侯府。
剛一進門就感覺到府裏明顯出了亂象,整座侯府上空都籠罩著一層陰霾似的。
秦羽眉皺了皺眉,回頭問跟過來的璿璣:“侯爺還沒回來?”
“聽說是前幾天奉旨出京辦差了,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就能回來。”璿璣緊跟在她身後,快速介紹著情況:“公主,按理說侯夫人的產期還未到,她怕是早產了吧?”
“好端端的,怎麼會早產?”秦羽眉一顆心都提了起來,恨不得自己能馬上飛進產房去。
孫遠黛懷的是龍鳳胎,她原本身體底子就不算好,這些日子一直遵照秦羽眉的要求小心安胎,如今卻突然早產,對於產婦還是孩子都是不小的難關。
秦羽眉腦中飛快思索著可能用到的藥物或急救方案,還未靠近產房,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頤指氣使地在院外張羅人手。
“孫夫人?她怎麼來了?”璿璣搶先叫出聲來。
自打許於飛上次名正言順從閣老府把孫遠黛的生母接過來,就算是和那邊結下了梁子。
孫夫人向來不喜孫遠黛這個庶女,她親生的一雙兒女也早已夭折,還多少和孫遠黛有些關係。
她怎麼突然大發善心,跑來關心孫遠黛的生產了?
然而秦羽眉一走近,就發現孫夫人根本不是來幫忙的。
府裏那些小丫鬟被她指使得團團亂轉,可忙的都不是正事。
產房內時而傳來孫遠黛痛苦的嘶喊聲,穩婆的鼓勵聲。
孫夫人就像是沒聽到似的,自顧自地在產房門前一坐。
她看清來人,眼中閃過一抹憤恨,嘴裏陰陽怪氣的道:“喲,永安公主來的可真是時候,我們小五都快生完了。”
秦羽眉眼神微冷地掃過去:“你告訴我這叫快生完了?”
她大步往前走就要進產房,孫夫人猛地攔在門前:“產房汙穢,別髒了公主金貴的身子。您要真是關心小五,就和我一樣在外麵等就行了。”
“汙穢?當初孫夫人不是還說我不貞不潔殘花敗柳嗎?這時候倒關心起我身子金不金貴了?”秦羽眉嗤笑一聲,不耐煩地握住孫夫人的手腕往後一扯,讓她把門口讓出來。
今天不管是誰,也別想阻攔她進這個門!
“秦羽眉!”秦羽眉情急之下手上力氣不小,孫夫人被扯了一個趔趄,氣得不管不顧喊出她的名字:“這裏是永平侯府!我是侯爺的嶽母,你算什麼東西?還有沒有點王法了!”
話音剛落,孫夫人就覺得自己的雙手被人從背後捉住,一回頭就看到璿璣那張笑盈盈的臉,眼帶嘲諷:“孫夫人,您還真拿自己當成侯府的主人了?恐怕侯爺未必認您這個嶽母呢。”
許於飛從始至終尊重的都是孫遠黛的生母,孫閣老的四姨娘,至於孫夫人,在他眼裏簡直不能再討人厭了。
也不知道孫夫人是使了什麼法子,居然在今天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有璿璣製住孫夫人,秦羽眉也不怕她再搗亂,吩咐璿璣一句“看好她”,便推門進了產房。
一進門就有種沉悶壓抑的氣氛。
孫遠黛臉色慘白,布滿汗珠,雙手死死攥著房梁上吊下來的兩條綢子,悶哼著用力。
“夫人,深呼吸,再用力——”穩婆也有些慌了,隻能重複著讓她用力。
“啊!!!”
孫遠黛像是忍不住了似的,又淒厲地大喊了一聲,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癱在床上不能動彈。
“五娘!”守在床邊的正是四姨娘,可她卻隻能眼看著女兒痛苦,心裏就像是被人攥住了那樣疼,哭得滿臉是淚。
孫遠黛氣若遊絲,一轉頭就看到秦羽眉,頓時長出一口氣,啞著嗓子道:“羽眉!羽眉快救我的孩子!”
秦羽眉異常鎮定地半跪在床邊,先是探了探孫遠黛的脈象,眉心微微蹙起。
“發動多久了?”她回頭問穩婆。
“已經七個時辰了!羊水都流光了,再不把孩子生下來,隻怕要憋死了!”
穩婆倒是老實,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嚇得四姨娘臉色一變,身子一軟就暈倒在了地上。
秦羽眉不滿地瞪了那個穩婆一眼:“就你話多,還不趕緊把人扶起來!”
孫遠黛聽到這話臉色更難看了,死死抓住秦羽眉的手:“羽眉,我求你一定要保住孩子!侯爺盼望這兩個孩子已經很久了,我不能讓他失望!哪怕要拿我的命來換也可以!”
“說什麼胡話,大人小孩我都保定了!”秦羽眉從藥箱裏找出一支順產針給她注射,動作有條不紊。“不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了娘,你就別說這種喪氣話,給我打起精神來!”
話是這麼說,但秦羽眉依然不敢懈怠。
穩婆說的話不假,若羊水破了之後孩子還沒生出來,很有可能造成腦部缺氧,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