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做了術前準備,秦羽眉和沈千葉都換上了無菌手術服。
太子已經被挪到了內殿正中央的一張長桌上,身旁擺滿了秦羽眉從全息空間拖出來的儀器。
“千葉,你先用金針給病人止血。”秦羽眉吩咐了一句,同時思考著手術方案。
沈千葉打開針包,手法嫻熟地在幾處大穴刺入金針。
出血量漸漸減少,但腹部摸起來依舊有腫脹。
秦羽眉給太子裝上了心電監護儀,血袋也早早掛好,觀察著他的心跳血壓,然後拿起手術刀,在他腹部穩穩劃下。
血珠隨著刀口湧出,很快染紅了秦羽眉的手套。
沈千葉還是第一次看到秦羽眉在活人身上下刀,有些緊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看著。
他是土生土長的大夏人,受皇權至上思想熏陶多年,還不能像秦羽眉這樣,毫無壓力地在儲君身上動刀子。
秦羽眉把這場手術當成了一次教學,還不忘給沈千葉講解:“組織間有嚴重粘連,先把它切除掉再進入——探針給我。”
沈千葉忙不迭遞過去。
秦羽眉接過探針探入太子腹腔,就在此時,心電監護儀突然發出嘀嘀的警報聲。
沈千葉一慌,連忙望過去:“師父……”
秦羽眉抬起頭看了一眼,聲音依舊沉穩冷靜:“血壓急劇下降,出血量加大——加快輸血速度,你擠一下血袋,快點。”
沈千葉手忙腳亂地去擠輸血袋,然而警報聲還在持續。
“師父,血壓持續下降!”沈千葉要被這警報聲弄得緊張死了:“要不要先止血?”
“不要慌,繼續擠輸血袋。”秦羽眉手下動作有條不紊,繼續處理著組織間粘連部分,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是想停手也來不及了。
這是牽扯到她和沈千葉兩條人命的一場豪賭,她絕對不能輸。
“這種程度的出血,庫存的血漿足以應付,我們隻要先清除粘連部分,再止血就可以了。按一開始的計劃進行,穩紮穩打,不要慌。”
她清冷的聲音仿佛有一種令人安定的魔力,沈千葉突然就覺得,眼下的情況似乎也沒那麼棘手了。
他一邊捏著血袋一邊望過去,就看到秦羽眉微垂著頭的側臉,露在口罩外的眼神專注凝定,格外動人。
***
內殿裏正在爭分奪秒地和死神賽跑,外殿的氣氛也格外沉重壓抑。
夏帝向胡公公吩咐了一句,後者會意,將殿內其他太醫都送了出去後,兩個禁軍壓著一道人影走上來。
康王雙手被綁,跪在殿上,滿臉通紅,大聲喊冤:“父皇,兒臣冤枉啊!”
“你冤枉?”夏帝眼神陰鷙,聲音裏帶著怒氣:“那麼多人親眼看見你刺了太子一刀,難不成他們都在瞎說誣陷你?”
“兒臣不是有意的!兒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啊!”
康王此時真是滿心的委屈,他今日來東宮,本想借機打探太子的身體狀況,不料太子居然主動設宴留他吃飯,他自然滿心歡喜地答應下來。
席間太子談興頗濃,還提到前些日子西梁商人進貢送來的一柄匕首,據說是用五夷密不外傳的玄水礦打造而成,當真是薄如蟬翼削鐵如泥。
沒有哪個男人不愛兵器,康王聽得心癢,主動提出想親眼看看。
太子命人將裝了匕首的盒子拿上來,康王打開盒子,將匕首握在手中把玩了幾下,卻突然感到心底升起一陣涼意。
他的大腦裏仿佛一片空白,等再過神來,就發現太子已經倒在地上,腹部鮮血狂湧。
而他還握著匕首,上麵有一滴滴血珠落下來。
再然後……他就被五花大綁丟在夏帝麵前了。
“父皇,兒臣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康王再笨也知道自己這回攤上大事了,一個勁兒地辯白:“兒臣真的沒有想要害皇兄啊!那把匕首是皇兄借給兒臣的,兒臣隻是想看看而已!”
“看看?”夏帝嗤笑一聲,“看著看著就起了殺心是不是?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就把想了很久不敢做的事給做了?”
康王真是百口莫辯,不管他怎麼說,夏帝都不相信他是無意的。
畢竟,人證物證俱在,也沒有人握著康王的手,把刀子送進太子身體裏的。
“老三,今日太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好!”夏帝惡狠狠地罵了他一句,便道:“來人,把康王押進詔獄,聽候發落!”
不管康王怎麼喊冤,還是被押了下去。
此時文貴妃匆匆趕來,一副脫簪待罪的樸素打扮,進門便跪倒:“陛下,是臣妾教子無方,沒有約束好康王,讓他養成個酗酒誤事的毛病。但請陛下明鑒,他本性純善,絕不會做出謀害太子殿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