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太醫一直支著耳朵偷聽夏侯熙和胡公公的談話,此時一聽說夏侯熙還要找秦羽眉過來,彼此對視一眼,連忙阻止:“太孫殿下,陛下中毒乃是皇家秘事,怎可讓外人知曉?何況永安公主身份特殊,若是她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那豈不是害了陛下?”
夏侯熙抬眸,冷冷瞥了一眼那說話的太醫:“你能製出解藥?”
“這個……”那太醫頓時卡了殼,“陛下中的這種毒很特別,臣等從未見過,為求妥當,還是要再研究研究才行……”
夏侯熙嗤笑一聲:“少拿那些套話敷衍我!今天之內若是不能研製出解藥,本宮要你們好看!”
說完,他大步走到床邊,俯下身對夏帝道:“皇爺爺您別急,孫兒已經封鎖了消息,您安心養病,很快就會沒事的。”
轉頭,吩咐胡公公:“馬上徹查皇爺爺最近的吃穿用度,把可疑的人全都抓起來審一遍!”
能夠這樣無聲無息地給夏帝下毒,對方必然有所圖,得趕緊找出凶手才行!
然而一天過去了,一幹太醫一籌莫展,沒有誰能研製出解藥來。
沈千葉忍不住道:“要不還是請永安公主過來看看吧,她那裏……”
他知道秦羽眉那裏有很多神奇的機器,能夠很快分析出各種成分。
但他又不敢把話說完,隻能含糊地建議了一句。
說完,立刻就遭到了太醫院眾太醫的排擠。
“沈千葉,我看你幹脆也別當這個太醫了,去公主府給人家當上門徒弟算了!”
“我們都不認得的毒藥,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懂什麼?”
“就是,別以為自己治過幾個疑難雜症就成神醫了!”
這些人對沈千葉的態度是又羨慕又嫉妒。
雖然嘴上說著不屑,可他們有哪個不想跟著秦羽眉學個一招半式,而後平步青雲的?
就像沈千葉這小子,年紀輕輕的,若沒有秦羽眉的提點,憑什麼能給文貴妃的福靈公主治病?甚至還能和秦羽眉一起救治太子?
這些人全然已經忘記,沈千葉雖然資曆淺,但也是出自杏林世家,若沒有一手金針的本事,又怎麼可能擔下這些重任?
隻顧著嫉妒別人,卻忘記怎樣來提升自己的醫術。
沈千葉原本就是個寡言少語的,如今一開口就被眾人圍攻,越發著急想要為秦羽眉辯解:“公主才不是那樣的人……”
然而沒有人聽他的,就連新上任的太醫院院正也不滿秦羽眉在宮中大出風頭,對於沈千葉的建議充耳不聞。
若是他們聯合整個太醫院的力量都不能破解的毒藥,讓秦羽眉一個女子破解了,那他們以後豈不是都要被趕回家了?
就算他們研製不出解藥,也不能讓這份功勞被秦羽眉搶走!
“沈太醫,我看你還是專心去給福靈公主治病吧。陛下龍體金貴,我們一定會找出解藥的。”
院正知道沈千葉一心向著秦羽眉,現在隻想給他支開,免得礙事。
眾人七嘴八舌地把他轟走了,而沈千葉明知他們的意圖,卻也不能私自去找秦羽眉。
夏帝的身體狀況事關重大,沒得到允許之前,任何人不能輕易泄露。
然而紙包不住火,在有心人的打探下,夏帝猝然中毒,臥床不起的消息還是傳到了某些人耳朵裏。
文貴妃擰著帕子冷笑一聲,吩咐心腹出宮去給康王報信。
齊王找上夏侯璟,挑眉問道:“你做的?”
“我還沒那麼蠢。”夏侯璟神情冷淡,絲毫不以為意。
齊王眼珠轉了轉,心下了然,又問:“秦羽眉現在在哪兒?這種時候,我這個當兒子的,可得盡孝才行啊。”
“你是想要明晃晃告訴所有人,你在紫宸殿裏安插了眼線,能夠窺探皇叔的一舉一動?”夏侯璟皺了皺眉,想也不想地拒絕了齊王的要求:“別打她的主意,我不希望她摻和進來。”
齊王聳了聳肩,這個念頭隻能作罷,又不甘心地問了一句:“那若是太醫院那幫廢物都研究不出來解藥怎麼辦?”
夏侯璟抿唇,半晌才道:“你現在該關心的,應該是那些藏在暗處的老鼠什麼時候出洞。”
不管這毒是誰下的,總歸是想要渾水摸魚,趁著夏帝倒下的這段日子興風作浪。
隻要他們能把握住機會,說不定還能借機讓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層樓。
至於夏帝身上的毒能不能被解,說實話,夏侯璟並不是很關心。
這麼多年來,他表麵看似勤懇做事,對夏帝恭敬有加,可內心裏對他的恨意,一絲一毫都不曾減少過。
若不是心頭還揣著那個疑問得不到解答,他早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