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屠戮了一個荒人部落後,所有的遣隊兵卒都處於短暫的愣神之中,這是一種亢奮之後的虛脫感。殺人薄皮時如狼似虎,但是一旦血流盡,所有人的神經再次被荒原的風雪凍結。可是王越峨卻看到遠方的坡地上站著一個高高的身影,隨後一閃就消失了。
王越峨像身邊發愣的袍澤招呼一聲,便提槍飛奔而去。他雖然厭惡同伴的虐殺,但是卻也謹記著自己這隻部隊的職責,就是最大限度的消耗荒人的有生力量,同時打亂烏幹木鄉荒人精銳的布局。
他們這隻部隊人不多,出發時滿員一萬兩三人,經過沙海和荒原的跋涉,已經減員到八千不到。這些人在偌大的荒原上,麵對將近兩百萬的荒人部落,就算每個人都是高手,也不可能正麵對抗。而且在大煜徹底北伐之前,他們還不能讓南下駐紮的荒人精銳知道自己的存在。
所以先遣隊每經過一個部落,都不會放出一個活口,無論男女老幼,一律剝皮斬首。雖然殘酷,卻是保持行蹤隱秘的最佳辦法。
可是,現在居然有一個人看到了煜軍屠戮荒人的場景,一旦他將這件事報告到荒人王庭,等待自己這些人的會是圍剿和反屠殺。
王越峨不怕死,但是他要完成自己的誓言。在自己的母親被一支南下搶掠的荒人殺死時,立下的誓言,踏平北疆,覆滅荒族。
所以,他一定要追上那個人,如果是荒人,就讓他沒有痛苦的死在自己的鐵槍下,如果是南人,就帶回部隊,審訊看押。
但是,王越峨卻越追越心驚。
憑借他在先遣隊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腳力,此時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前方之人。
他跑的快一些,前麵的人影也會變快一些。自己力竭跑慢一些,前麵那人也會變得慢一些。
兩人始終離百丈遠,王越峨可以看到前麵那人的蹤跡,卻無法再將距離縮短一絲一毫。
少年的一股倔強,支撐著王越峨跑了將近十日,最後看到了北方突然出現了一座巍峨的大山。
“彤陽山!”聽王齊眉講到這裏,孟一葦不禁插言道。
“不錯,正是彤陽山!”王齊眉發現火爐裏的木炭居然燃盡了,沒了這個熱源,亭子裏頓時冷了許多。
對麵的孟一葦卻毫不在意的喝了一口冰茶,問道,“那然後呢?你先祖,當時還是少年的王越峨,跟隨那個肯定是道宗的人,一路奔跑到了彤陽山,之後發生了什麼?”
王齊眉抱歉的笑了笑,“之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先祖遺訓裏隻記載到這裏。後麵的事情已經跳到了戰爭末尾,那時先祖王越峨已經因軍功被提拔成郎將,有幸站上了割鹿台。”
“隻記載了這些啊!”孟一葦握著茶杯又坐了下來,本來他感覺已經接觸了答案,沒想到一切還是在迷霧之中。
神源,安魂紋,彤陽山,看來還要一路向北啊!
看到小夫子陷入了思索,王齊眉也就沒有打擾。雖然也有些好奇,能讓書院夫子苦惱的謎團到底是什麼,但是王齊眉卻沒有詢問。他已經不是少年,特別是在本代鎮北侯座下,可以說的少說,不該問的不問,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