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佛堂,一股安詳淡雅的檀香味兒頓時撲鼻而來,但並不覺得刺激,顯然佛堂中所用的檀香十分名貴,非是低等貨色可以比較。
佛堂之中供奉著一尊胖胖的彌勒佛,雙手捧腹,肚子高高隆起,憨態可掬。但蘇青第一眼看到這尊佛像,便覺得說不上的詭異,但又說不上來哪裏有問題。
借著佛堂中的柱子掩飾身形,雙目一掃,蘇青已經看清了殿中的形式,將在場的人點了個清楚。
佛像下,左右兩排各站了四名僧人,手持拂塵,好似玉砌雕像,一個個寶相莊嚴,臉上有著不可侵犯之神聖。
除此之外,正中央還站著個老和尚,正是此地住持,他站在佛像之下,恍如一尊神祗,皓皓生輝,竟將周圍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讓人生不起半點抵觸的心思。
老僧低垂眼眸,口齒微張,念念有詞,正在誦經念佛,手指正按在那名得了“財符”的信徒的額頭之上,那信徒一臉誠懇地跪著,任由廟祝對著他施法。
蘇青細細觀察,發現這老僧亦有修為在身,而且體內法力浩大,竟是開了八脈的高手,已經足夠駕馭多種法器,更能憑借自身法力使用術法,不用像蘇青一樣要動用符籙。
而其餘的八名僧人,都是開了一脈或二脈的修士,不足為懼。廟祝黃瞎子無有修為,身份低微,乖乖地站在一旁靜靜等候。
這裏修為最高的應該應該就是那老僧了,算不上龍潭虎穴。對於八脈的修士,蘇青並非沒有經驗,有了法劍在手,他已經不像麵對丁墨那樣狼狽,有了不少底氣。
隨著老僧念誦結束,蘇青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從信徒身上消失,轉而注入這廟祝的袖口之中。見此情形,蘇青不由地想起聞香教,聞香教中的血蓮一脈最擅裝神弄鬼,汲取凡人陽氣為己用,那這“九真廟”是否也和血蓮一脈一樣,汲取這些信徒的陽氣練邪功?
直到那股氣息消失在廟祝袖中,蘇青感覺那信徒似乎“消瘦”了一些,老僧這才終於滿足地睜開眼睛,慈悲地對信徒說:“賜福結束,施主將財符供奉於家中,便能沾染符中財運。”
“施主能找到財符,便是與我佛有緣,再賞你祈福佛咒。”
“俺嘛尼唄咪哄……”隨著老僧施法的結束,四周的八人同時誦起,好似有一眾唱詩班在低吟,給人一種嚴肅莊重的感覺。這聲音在佛堂內回蕩,灌入人耳,使信徒臉上呈現出滿足之色,他睜開眼睛,精神為之振奮。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信徒麵露喜色,磕頭不止,又在黃瞎子的指引下歡喜地出了佛堂。
蘇青愣愣地看著眼前情況,經過剛才那一聲“祈福佛咒”,他才恍然大悟,眼前這完全是一群裝神弄鬼的騙子。剛才那一股法力波動分明是“靜心咒”的增強版,與他之前運用的靜心符籙一個效果,能提神醒腦而已,“祈福佛咒”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
偏偏信徒身為凡人,無法看破其中蹊蹺,隻覺得受到八人法力加持下的“靜心咒”洗禮之後,感覺神清氣爽,更加相信了老僧之言。
就在蘇青暗自鄙夷的時候,一道渾厚肅穆的嗓音已從佛像下傳了過來。
“道友藏於柱後,莫非以為老衲老眼昏花。”
聽到這聲音,蘇青心中一凜,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幹脆繞過柱子走出陰影,正對著老僧與八名僧人,笑道:“非也非也,明明是你在這枯榮城中收集凡人陽氣,當我這個駐地法師老眼昏花。”
見到蘇青出來,八名僧人立刻一擁而上圍著他,各自掏出禪杖,如臨大敵。
“鬼鬼祟祟,竟還是風雨樓的人。”老僧卻笑吟吟地看著蘇青:“你區區五脈的修士,孤軍深入,就不怕喪命在九真廟中。”
蘇青抬眼掃了一眼眾人,淡淡說:“什麼九真廟,一群裝神弄鬼的妖人,打殺即可。”
話落。
嗡嗡——
青鋒法劍已經在他手中出現,劃出一線毫光,隻是一瞬,就已多次出劍。
四名僧人眼中的警惕還未消失,麵容便一僵,光溜溜的頭顱便掉落下來,砸到地上,地上一片鮮血。
對於這些除風雨樓之外的邪教勢力,蘇青作為枯榮城的駐地法師,根本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這種把手伸向他人地盤,撈過界的行為,甚至還是竊取凡人陽氣的行為,是他心底最為厭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