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榮城外,大雪茫茫。
城外的一處竹林之中,有一座小小竹樓靜靜矗立,北地常年嚴寒,竹林卻溫暖如春,青翠碧綠的竹葉簇擁著竹樓,隨風不時出沙沙輕響。
竹樓二層的一間靜室內,有茶桌、小椅、屏風,入眼全是竹製,蘇青和路遠行相對而坐,中間的竹桌上擺了酒水和菜肴。
蘇青抬頭環視了一圈周圍,入目之處,全是一眼的翠綠,竹林清風徐徐吹過,讓人心曠神怡,凝神靜氣。
“路頭真是好興致,竟能在這北寒之地布置陣法,設下如此雅居,那廖前輩看到這地方,恐怕是挪不動腳了吧。”蘇青喝了口清茶,讚美了一句。
自從回了枯榮城之後,路遠行便帶蘇青來到了這裏。他早早通知了乾金堂來人,誰知接到消息,來的竟是張清安的心腹廖桂堂。這廖桂堂有好竹之名,路遠行馬屁功夫一流,竟在數日之內施展手段,蓋起了那麼一座竹樓。
“嘿嘿,這點布置不算什麼,廖前輩是張副堂主的眼前人,也是咱們的頂頭上司,如此招待也是應該的。”路遠行微微一笑。
“還是繼續講講九真上人吧,根據蘇老弟所言,這九真上人好像沒什麼背景,王寶真是死在他手上?若是廖前輩來了,發現咱們辦事不利,少了靈石不打緊,給廖前輩留下壞印象可不是好事。”
“九真上人的乾坤袋你也看了,確實沒什麼背景,路頭且放心。”蘇青暗笑,這路遠行還真是堪比前世的那些地方小官,在“投其所好”四字上好好下了一番功夫,削尖了腦袋想往上鑽。
“倒是這隻法器頗為有趣,隻是槐木,在加持了這些符咒之後居然堅硬如斯,能硬抗法劍,連道劃痕都沒有。”
蘇青手上把玩著一隻小巧的赤缽,上麵密密麻麻全是凹凸不平的細小坑窪,仔細分辨才能看出是一個個符咒雕刻。
路遠行露出一個你懂我也懂的眼神:”哎,這些邪魔外道什麼法器都有,既然是蘇老弟的戰利品,拿回家慢慢研究才是慣例,若是老弟不喜,等咱們回到總舵,去換作靈石便是。”
二人有一句每一句聊著,突然一道細長的劍符飛來,被路遠行一把捏住。
看過劍符,路遠行麵色大變,扭頭對蘇青道:“魔界裂縫有變,等不了廖前輩了,咱倆速去支援。”
言罷隨手再次將劍符激發,給廖桂堂留了條訊息後,路遠行掏出一張疾行符丟給蘇青,再給自己拍了一張,直接向竹林竄去。見他麵色有異,也蘇青不敢耽擱,將疾行符往身上一拍,跟著路遠行而去。
這是蘇青第一次使用疾行符,在符咒的加持下,他隻覺渾身一輕,邁出一步足足有三丈高,二人一前一後,步步落下,似有雲嵐托舉,似乎腳不沾地,飄然如神仙眾人,不過幾步之間,已經出了竹林,往東北方向竄去。
人類有三大夢想,飛翔、永生和預知未來。
蘇青猶如汽車一樣在雪地上疾馳,衣袍咧咧作響。一時間,他竟產生了能飛翔的錯覺。雖然他也曾坐過法舟,但被人脅迫與自由自在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
他幹脆敞開法力,縱力狂奔,法力肆意揮灑,一股酣暢淋漓之感頓生,體內經脈真氣縱橫,竟如開水煮沸了一般歡呼雀躍。
這一刻,蘇青突然有所明悟。
劍修劍修,快來快去的才是劍修,他迫不及待地想辟出一劍,以證明自己所學。他所修煉的劍經,也許應該在高速的狀態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他深吸了一口淩冽寒風,按捺住辟出一劍的愚蠢想法,前麵奔跑的是路遠行,他可還沒做好與風雨樓決裂的準備。
一路行來,禽鳥驚飛,野獸咆哮,不知有多少山間的飛禽走獸被二人驚擾,甚至還竄出了一頭妖物對著二人嘶吼,但裂縫事大,二人顧不上砍殺妖物,隻是暗暗記下地點,埋頭直行,先解決裂縫的問題才是。
連奔了一日的功夫,二人終於來到枯榮城的最東北麵,這裏朔風凜烈,靈氣混亂,鮮有人居。
遙遙向北而望,一條綿延近萬裏,時斷時續的巨型山嶺出現在北麵。路遠行是來過這邊的老手,還無所謂,但蘇青卻看得心中震撼。似是看出了蘇青的震撼,路遠行替他解釋道:“咱們腳下差不多就是楚國邊界了,那就是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處於楚國最北之地。
蘇青曾在書中見過描寫,十萬大山之北,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部落與小國,常年紛爭不斷。數百年來,楚國連續多次出兵,卻被十萬大山所阻,那些小國有天險可依,難以攻占,非常棘手。
數個小國之中,還有不少火山,常年噴發,熱浪如潮,更有寒冷的北原之地。這片世界的氣候,根本不可以用常理來度量。
路遠行指著東麵的一座懸崖,正處於兩山之間,“那裏就是雙子峰的岬崖裂隙,數十年前,山體中有空間之力波動,山峰一分為二,被稱作雙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