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壩上本就人多,見到有好戲看,周圍立刻圍了一圈人。
那讀書人長的文質彬彬,身穿粗布白衣,頭戴幘冠,長袍上還有幾處破爛補丁,竟是個不得誌的書生。
“哪來的窮酸,吃飽了撐的。”
“必是這船娘的相好!原來這船娘不肯讓步,竟是在等小情郎。”
“哈哈哈哈!自古才子配佳人,你倆倒是好,窮酸配船娘!”
家丁們哈哈大笑,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但蘇青卻敏銳地觀察到,這書生雖衣著簡陋,但卻有修為在身,是個開了一脈的修士。見到這書生出馬,蘇青反而不急了,揣著手站在一旁看戲。這書生雖說修為低劣,但卻是貨真價實的修士,這一群家丁奴才看起來人多勢眾,但通通加起來,恐怕也不是書生的對手。
“什麼人,敢管老子的事?上!給我搶船!”那王老爺大怒,他平時橫行雁北蠻橫慣了,如今帶著家中子嗣前來參加仙會,哪裏顧得上其他,對眾家丁一聲令下。周圍的家丁們立刻一擁而上,將船娘推推嚷嚷地趕下船,又企圖搶奪船槳。
“大膽!”那書生麵上一紅,怎能眼睜睜看著家丁們欺負人,他伸手擋住眾人,去護那船娘,大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膽敢動手……”
砰!話說了一半,鼻子已經挨了一拳,書生哎呦一聲,被這一拳打的眼冒金星!鼻涕、眼淚、鼻血,齊齊湧了上來。
書生挨了一拳,卻不依不饒,捏緊拳頭要與家丁們幹一架,被一眾家丁圍在中間,又踢又打,他慌忙護住頭弓著背,在拳腳中被推來扯去,一頓拳腳下來已是頭破血流,鼻血橫流。
“他不是……這是我的船!別打!你們……別打他!他不是我情郎!”船隻被搶,書生挨打,船娘卻被人扯下船,她執拗地捏著船槳死不撒手,急的幾乎哭了出來。
“打!忒娘的死窮酸,敢管老子的事!”看到書生挨了揍,王老爺也不墨跡,在家丁們的簇擁下上船,還未踏上船板,發現邊上多了個人,攔在他麵前,擋住他的去路。
“又來個不知死活管閑事,哪來那麼多的賊廝鳥,老子與郡守是相熟之人,今天在這雁北的地界,就算是再來個十人,老子也不怵!”見到來人近在眼前,王老爺一瞪眼。
來人正是蘇青,他一靠近,揚手,“啪”的一擊耳光狠狠地扇在王老爺的臉上。王老爺被一記耳光扇地直發蒙,還未站穩,又被拎住衣領丟到一旁。
“滾……”蘇青又一腳踹在他身上,“快滾,別礙人眼,否則郡守來了也救不了你。”
如此倒不是逞威,自從成為修士之後,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上這些凡人了,這王老爺開口閉口就是郡守,可郡守也隻是個凡人,又怕他個鳥?
王老爺聞聽此言,腳底一個踉蹌,大怒,“找死!來人……往死裏打,出了事我擔著!”見到老爺被打,後麵一群家丁立刻棄下書生,圍了上來。
為首一個胖大黑的壯實家丁晃著膀子逼近蘇青,走到近前,“你這小子,居然敢碰俺們老爺,哪隻手打的?今日俺黑虎卻是要卸了你的一隻手……”
“要一隻手?為何不要我一條命?”蘇青冷冷地看著他。
“嗬嗬,你這小子好膽量,命俺黑虎是不要的,為了十兩銀子犯不上,俺……”話未說完,一個拳頭迎麵砸來,湖畔邊一陣雞飛狗跳,不多時,蘇青麵色輕鬆地走向王老爺,身後的地上躺了滿地的家丁,呻吟不止。
“你…你……你別過來,我與郡守是……”王老爺驚恐後退,突然兩眼一花渾身一輕,發現自己飛了起來。飛起來的不止他一個,還有那些躺在地上的家丁們……噗通!噗通!十幾個人掉入湖水中。
”救命!”
“我…咕嘟……救我,我不會水!”
一群人在湖水中撲騰掙紮,發出求救聲,有負責維持仙會秩序序的官府船家見到,駕著舟過來,逐一展開施救……
“你沒事吧?”蘇青這才扶起書生。
“沒事沒事。”書生抹了把鼻血,額頭磕破,眼圈青了一隻,“皮外傷而已,幸得閣下相救……”
“客官,您終於來了。”船娘見到蘇青大喜,湊上前來,從懷中取出一條繡了荷花的手絹,擦拭書生臉上血漬。手絹是從船娘懷中取出,帶著一股清香,書生燥地滿臉通紅,一個勁地說沒事沒事。
蘇青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以他的見識,自然能看出來這船娘對書生有點意思。
前世之中,某位大詩人曾有“赤汗微生白雪毛,銀鞍卻覆香羅帕”的詩句。在女子之間義結金蘭時,會以手絹作為信物,故也稱作手帕之交;在這個世界中,手絹是女性非常私密的物品,不單單隻是擦拭的作用,還具有象征的意思。這船娘拿出手絹來給書生擦拭血跡,也難怪書生臉紅地跟猴屁股一樣,鼻血越擦越多,怎麼都擦不幹淨。
沒急著打攪二人,直到書生起身,蘇青幹脆邀請同行,共赴仙會,書生略一猶豫,點頭應允,三人一齊上了小船,往湖上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