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玖艱難的扭頭,一張血淋淋布滿鞭痕的臉正對上黑人大叔望過來焦急的目光。
但經過剛才得事情,沐雲玖可不認為他的焦急是擔心自己。
目光陡然犀利,裏麵隻有無盡的漠然和冷漠,似箭一般狠狠抓緊了黑人大叔的胸口。
他目光一滯,隻覺得心口突然撕心裂肺的疼起來,似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漸漸離他遠去。
“丫頭?”
晦澀的聲音出乎自己的意料,竟然這麼難聽,可他定定的盯著不遠處地麵的奄奄一息的人。
慌亂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希翼,小心翼翼的神色,卻在沐雲玖心中再也掀不起絲毫的波瀾。
“有事?”
沐雲玖動了動唇,一動便是喉嚨撕裂般的痛。
“丫頭,剛剛……老夫有苦衷,不是故意……”
“好了。”
沐雲玖轉過頭,不耐煩的打斷他,唇角微勾,譏誚一笑。
她看起來有那麼蠢,蠢到相信他為敷衍匆匆找的借口?
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背叛那一瞬間留給她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身心劇痛,她遭受了這麼多,難道單憑他一句不是故意,有苦衷便就這樣算了?
怎麼可能,錯已經鑄成,傷害已經留在了她身上,她不會原諒,更不會給他希望。
“從此以後,大叔你好自為之吧。”
此話一出,黑人大叔再也禁不住滿腔的悲意,深深垂下了腦袋,烏黑的手指,抓著的牢房的圍欄,用力的都變了行。
牢房裏安靜的一會,黑人大叔緩緩開了口,聲線平緩,卻帶著滿滿的痛意,也不管沐雲玖願不願意聽,有沒有在聽,自顧自的說起了往事。
“二十年前,老夫還很年輕,當時年少輕狂,少不更事,有了喜歡的人便不管不顧的想和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
“可喜歡的人太出色,太美,同樣被當時的天子看上了。”
“老夫的家裏當時已經和那姑娘通好了氣,隻等老夫上門提親呢。”
黑人大叔眸子裏閃過一絲深深的悵然之色。
“可天子又特權啊,他搶先一步,下了聖旨,把姑娘招進了皇宮。”
“聖旨已下,抗旨是誅九族的大罪,於是老夫和喜歡姑娘的婚事就這麼算了,老夫被橫刀奪愛了。”
多年前的一幕幕依舊曆曆在目,好像就像昨天發生的事情,他聲音陡然顫抖起來夾雜著滿滿的痛苦。
“可對方是天子,老夫想把喜歡的姑娘搶回來都不行。”
“後來,姑娘出嫁十裏紅妝,風光無限,可老夫卻要天天上朝天天對著奪妻仇人,實在太痛苦。
“老夫是個懦夫,就想逃避,於是親自請旨駐守邊關。”
“可如果老夫當時沒有那麼懦弱,再堅持那麼一下下,也許她就不會死了,最起碼不會死的那麼淒慘。”
顫抖的聲音幾乎泣不成聲,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眼前這個邋遢髒的連乞丐都不如的男人突然捂著臉,趴在自己膝蓋上,哭的像個孩子似得。
耳邊是嗚嗚嗚壓抑到極致的哭聲,沐雲玖就那麼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沒有打斷,沒有不耐煩,隻是安靜的聽著。
聽著他發泄,聽著他訴說自己的苦衷,自己積壓多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