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愛的人(一)(2 / 3)

假裝的堅強,隻想問你,傷我時你會心痛嗎 因為你,所以另我討厭每一個冬天,冬天再美,卻不是屬於我的---------- 愛這個字好累,我負擔不起-----如果有來世,我會選擇不認識你,不是我後悔 ,是我不能麵對沒有你的結局!!!!!

從懂事起就開始憤恨

他是那個叫高暢的女孩子的代替品

我一直不喜歡那個叫高歌的小孩。他不漂亮,皮膚黑黑的,並且布滿了在草叢裏被昆蟲叮咬的傷痕。眼睛雖然很大,卻一點也不生動,讓人覺得有些呆頭呆腦。他的性格更不可愛,很淘,不是那種讓人覺得童趣橫生的淘,而是很讓人擔憂的淘。他不到10歲就學會了那種大人騎的單車,橫行在馬路旁的小道上,然後到離家很遠的稻田裏抓青蛙,弄的臉上身上都是髒巴巴的泥水..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孩,他憨裏憨氣地叫我姐姐。

對他,對這個家,我從懂事起就開始憤恨。記憶裏,自己被全家人寵到了7歲,然後一場車禍襲來,幸福中止,一切不再像從前。

首先,是媽媽懷孕了。一邊是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情況危急的女兒,一邊是從天而降的新生命。在親友的勸說下,他跟爸爸決定生下那個孩子。

然後,你們就知道了,那個孩子就是高歌。我不喜歡他,並不是因為他不漂亮也不可愛,隻是因為,他是那個叫高暢的女孩子的代替品。 我是累贅,他們有理由不要我

有了高歌後,我並沒有受冷淡。相反,因為愧疚,他們比從前更縱容我。可他們越這樣,我就越覺得自己被當成物品一樣等量交換。他們覺得我可能死掉或殘疾,就想要一個健康的孩子,世上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家長嗎?至少要巨大的悲痛過後,才會想到用新的希望來代替,但他們卻過早放棄了我。這讓我滿心悲涼,每次看到高歌,就會湧起深深的厭惡。 我越發乖張的性格讓他們最大限度地忍讓我,包括高歌。雖然他還是個孩子,卻懂得看到我皺眉時靜靜坐在一邊不說話。他4歲時因為好奇摸了我的陶瓷儲蓄罐一下,我馬上走過去把它摔碎了。陶瓷碎片割破了他的小腳,點點血跡讓我有些愧疚。媽媽抱走了他,我的愧疚又轉成了憤怒。我固執地認為,他們更愛高歌,隻因為我是個不健康的孩子。 車禍後我常吃一些營養藥,上麵全是外文商標,很貴的樣子,並且每次感冒都會被小題大做的送進醫院..看著他們筋疲力盡的樣子,我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他們有理由不要我。

清水奧利奧

我念中專時高歌上了小學,相比我富貴的童年,高歌明顯慘了許多。父母已不似當年意氣風發,他們的積蓄似乎都被那次車禍榨光了。所以他沒有零食也沒有零花錢,整天穿著親戚送的舊衣服,背著我小時候的舊書包。看著他夾雜在一群小孩中寒酸的模樣,我總覺得他們在做樣子給我看。我不信曾那麼富有的家會因一次小小得車禍而變得窘困。父母的寡言讓我與這個家日漸生疏,我很少跟他們說話,每月準時向媽媽要六百塊的生活費,我比較過,這筆錢不多不少,足夠讓我看上去像個富足的孩子,雖然媽媽有幾次是為難著拖延了幾日才把錢遞到我手裏。 其實,有幾次逛超市時我想到過高歌。我記得很清楚,那天中午去他們學校幫他交保險,他正眼巴巴地看著一群吃冰棒的小孩,看到我過去,他興奮地叫著姐姐。我討厭那些小孩望著我探究的樣子,交了保險就急急走開了。我來不及回想自己的童年,隻是伸向可比克的手不自覺抖了一下,但我最後還是抱了一堆的零食回到學校。 周末回家時,書包裏剩下了半包餅幹,味道不是很好,看見高歌過來,便隨手扔給他。他半天都沒動靜,後來到廚房看到他時,他正學著電視裏奧利奧的廣告,一邊嘟噥著“擰開,舔舔,再泡一泡”,一邊小心翼翼地品嚐那幾塊並不美味的餅幹。不過,他泡的不是牛奶,而是清水。 他抬頭看見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哪來的情緒,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餅幹,扔進垃圾桶裏。他呆呆望著我,似乎想問為什麼,但我很快跑回了房間。那晚他一直哭,媽媽去哄,好想知道了怎麼回事。但他隻是歎氣,並沒有下文。 我覺得他們真是虛偽,如果隻是為了平複我的憤怒而讓高歌如此寒酸,那他們到底愛著誰?難道說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我們中任何一個? 這是什麼想法?我覺得自己再在這個家待下去肯定會不正常,於是提出要搬出去住。 他的年紀是我冰冷著的歲月 開始我的想法一直沒能實現。因為爸媽堅決反對,我們為此還起了爭執,但最後他們還是讓步了,允許我畢業後出去住。

時間開始不那麼含蓄地流動起來,高歌在兩年中高了許多。不過皮膚依然很黑,眼睛依舊不生動。我去附近的超市,他在後麵跟著我,他說,姐姐小時候是因為過馬路不小心出的車禍,他要來保護姐姐。

那一刻,不是沒有溫暖在周圍浮動。11歲的孩子,牢記著父母講的教訓,守護者對他

並不友好的姐姐,難道僅僅是童真?

我想了很多,關於自己在仇恨中成長起來的青春。我長大了,可以離開,但高歌卻殘留著我憤恨過的童年,繼續艱難地成長,這對他是否公平?

但我依然沒法拿出熱情去擁抱這個本應該跟我親近的孩子。他的年紀是我冰冷著的歲月,11年,並不是說軟化,就可以像蛋糕一樣鬆軟。我能做到的,隻有離開,終止曾經的不成熟,去重新開始生活。 我是你姐,你是我弟

畢業後我搬出去了。那天爸媽都很無奈,隻有高歌快樂地忙碌。他幫我搬那些小零碎之前小心地問我他可不可以動。我知道,他還記得4歲時的那隻儲蓄罐,於是摸著他的肩膀對他點點頭。其實我是想摸摸他的頭發,但舉起手才發現,這個動作做起來竟那麼生疏。

得到我的特赦,高歌很高興。於是一次隻拿一個小筆筒或畫筆來回折騰。他高興的表情讓我第一次感覺胸口有些悶疼。 搬完了我為數不多的行李,高歌竟坐在雇來的小貨車裏。原來,他以為這是一次旅行,他並不知他的姐姐是想遠離。不是為他,而是為自己能獲得新的生活。 高歌被趕下車,委屈地對我揮手。我忍不住回頭看,才發現,黑眼皮大眼睛的高歌,其實也挺漂亮的。

我找到了工作。生活的忙碌讓我漸漸忽略高歌的眼神。我告訴自己沒必要去珍惜這眼神,他是父母的,並不屬於我。 但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我還是驚慌失措地衝破自己的冷漠。一公裏的路程,我竟踩著高跟鞋狂奔到醫院,完全忽略了一種叫出租車的交通工具。 媽在電話裏說:“高暢你快來!高歌被車撞了!”

一瞬間,7歲那年的記憶浮現眼前。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們要生下高歌,因為承受不住失去。

我才知道自己也怕失去,是的,這世上有一個人,他無怨無悔地叫了我11年的姐姐,而我卻沒給過他任何情感上的回報。如果就這樣離去,我一定會覺得空虛和難過。不因為別的,隻因為自己作為親人的虧欠。姐姐,是有生俱來的責任的。 高歌需要輸血,我舉起胳膊說我是B型的。但媽媽卻攔著我,說我體質差,我大聲說我沒事。高歌的主治醫師認出了我,說道:“是高暢吧!真是奇跡,當年手術後沒一點複發的跡象,恢複得跟健康孩子一樣了..” 蛛絲馬跡一旦暴露,就會引出所有真相。不用別人解釋我也知道,當年爸媽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地生下高歌,家裏為什麼會從富有變得窘困。 高歌,從出生,就是為了給我帶來生的希望。他的臍血救活了因車禍被發現患有白血病的我,他卻因此背負著我的誤解度過了卑微的童年。 高歌出院時,我一直把他抱在懷裏,我要把對他的冷漠都補回來。高歌睜著大眼睛,良久才出聲問我:“姐姐,你怎麼了?” 小破孩,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隻想抱緊你,告訴什麼都不懂的你: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我是你姐,你是我弟!

一頭倔強的朝天辮兒

“爸這輩子,沒別的毛病,揍是趁錢。” 這是你的口頭禪,一個“揍”字,像是四大國有銀行都在你口袋裏裝著似的。 你家趁錢,我知道。

站在城南的高岡上,一眼望去,到處都是你家的田地,你家的房子是全縣最大的,家裏

的丫頭仆人合一塊兒足有一個加強連——這些,你已和我說過N遍了。

說實話,早年間你們家多有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的地主家庭並沒有給你帶來多少實惠。

因為你這“剝削階級”繼承人的身份,沒有哪個根正苗紅的人家願意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你。那個被返城的知青拋棄了的女人,因為名聲不好,沒人肯要,於是她的家人便把她塞給了你,一分錢彩禮沒要。 她比你小11歲,不愛你。

你把她當花兒養著,可她依舊對你形同陌路。我還在蹣跚學步之際,她便帶著你所有值錢的東西,去省城尋找她的愛情去了。 那一天,你抱起我,擦著我臉上的淚,低低地說:“不哭,妞妞,爸有錢,想吃啥爸帶你去買。” 一 你靠著“投機倒把”,成了四鄰八鄉裏有名的富人。

你把紛至遝來的媒婆一一擋在了門外,你說,世間有一棵“小白菜”就夠了,你的女兒不需要後媽,你不會再給任何人傷害我們的機會。

整個童年,我紮一頭倔強的朝天辮兒,穿五顏六色的衣服和各式各樣的紅皮鞋,如一個纖塵不染的仙子,活躍在一群灰頭土臉的小朋友們中間,在一片嘖嘖的讚歎與豔羨聲中神氣活現地走來走去。 我上學了,你便不像從前那樣一個人全國各地奔走了。你在自家廂房上開了個小門兒,當起了雜貨店的老板。你說,你得寸步不離地跟著我,指導和監督我的學習。 雖然你識字不多,可我的學習成績卻出奇地好,每次拿回獎狀來,你總是故作驚訝地問我:咋就這麼聰明呀?我咧咧嘴,回答一句“基因好唄”,然後你的笑聲便恨不得把房頂掀起來。

後來,等我要上中學的時候,你賣掉了傳了三代的老屋,帶著我搬進了縣城。 全班37名學生,隻有我一個是農村戶口,然而沒有一個人敢小瞧我,我穿的用的,都是那些學生們望塵莫及的,在他們的眼裏,你就是那個年代最有代表性的一類人—暴發戶。 二

接到北京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你顫抖著雙手,看了一遍又一遍,指尖觸一下大學的名字,再觸一下我的名字,笑得像個孩子。 不顧我的阻攔,你跑回鎮上,擺了好幾桌酒席,四鄰八鄉但凡和你有過一麵之交的,你都請了人家來。那天幾乎每一個來吃飯的人都知道了,我是如何調皮、貪玩,你以為我這輩子也就是回鄉種地的料兒了,不承想竟然如探囊取物般考上了大學,而且還是北京的大學。 大學裏,每次往家裏打電話,你的第一句話總是“錢還夠不,再給你彙點兒啊!”我說夠,還有許多呢,然後,你便再次重複那句話:“甭省著,你爸這輩子,沒別的毛病,揍是趁錢!” 第一次領男友回家,你把他家的三姑六婆問了個遍,就差把人家祖墳刨開看看他們祖輩有沒有人臉上長過麻子了。 你說你有的是錢,隻要他這輩子好好對我,你不會虧了他。 接下來的幾天,你口袋裏的鈔票變得雄厚,以致那小子一瞅你掏錢就愣神兒,天天吃得滿嘴流油兒,見了你就點頭哈腰,敬畏得像小鬼見了閻羅。

你一相情願地認定,這小子會因為你的錢和你的威嚴,從此對我俯首帖耳。可是,我還是失戀了,兩年的感情沒能抵過隔壁班大鼻子女人的幾個媚眼,那小子義無反顧地投靠洋鬼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