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帶著傷,又餓又累,不管不顧地闖進殛的龍窟,見有人躺著便脅迫其給她弄東西吃。然而殛在睡覺,壓根兒不把她當回事。那桀氣極,用炎術直接燒了他的洞窟……
令她不敢置信的是,殛在一片熊熊火光中悠然醒轉過來,靠在榻上若無其事地對她笑了笑。
“這火真漂亮。不過,山上禽鳥眾多,要是去洞外燒的話指不定現在你就不用挨餓了。”
至於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那些老神仙也不能了解得再過詳細,畢竟人家也是有正經工作的,哪有閑工夫天天搞這檔子事?
總之,兩人後來是相愛了。情到濃時,那桀貫徹落實了她的女漢子精神率先提出要與殛攜手終生、白頭到老——
然而被拒絕了……
這便是這個故事最讓人無法理解的地方,這尾怎麼說也結得太出人意料了,簡直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想起來了?”
我的回憶剛好結束,瞿墨的聲音就很適時地響起。
“嗯,來龍去脈大致能弄明白,”我頓了頓,總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那桀那麼一個要麵子的人就算是被殛傷了情也絕不會把這事告訴別人,她是怎麼會托天帝,天帝再托你,你再逼我去向殛說媒呢?”
“嗯?”
“呃、錯了錯了!不是‘逼’是‘托’……”我默默揩了把汗。
瞿墨這才將視線轉向別處。“你想得不錯,這事並非那桀的意思,而是……”
原來,那桀自從長白山回來之後原本好戰的她竟好幾次戰局都意興闌珊地避過不去,她爹看著女兒既已好端端地回來了不去興許是累了吧,也就沒放在心上。然而有一次他起早出門散步,正巧碰見那桀在和顏悅色地給花澆水,見了他還特溫情地道了聲“爹,早啊”,嚇得他登時魂飛魄散……
老人家事後連忙派人去查那桀待在長白山的那段日子究竟遭遇了什麼,以至於性情大變做出那麼詭異的舉動……後來得知情況,唏噓不已。
為了能讓女兒盡早恢複正常,他背著她趕到天宮向天帝提出了讓兩人結合的要求。顧及炎凰一族的威望與實力,再加上天帝也有自己的算盤,他自然沒有坐視不理。
“呼,明白了,去就去吧。那個,不是說還有人與我同去,是誰?”
瞿墨看了看我,徐徐道:
“五殿下,無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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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你淹死在自己的臉盆裏了?”
瞿墨的聲音不疾不徐地自前廳傳來。
我坐在梳妝鏡前不由又歎了口氣,接著下定決心將那把緊緊攥著的木梳 “啪”一聲拍在台上,容光煥發地站起身來……
來到大廳,但見瞿墨正倚在窗邊閑閑地看書。感知我的到來,他抬了抬眼,一麵看書一麵道:
“嗯,準備妥當就上路吧,與你同去的人就在外麵。”
常言道“師徒之情,堪比老小”,而似瞿墨這般連徒弟頭一回出遠門赴險竟也毫不會意,不免令人心寒……
“師傅,那我走了。”我恭敬地向他行完禮剛準備挪步,他突然握著書卷朝邊上指了指,看著我淡淡道:
“那邊的披風拿上。就你這身子骨,過霜華境未免牽強。”
目光順著他的手落到角落裏一個成色已有些發黑的箱子上——那兒正搭著一條貂裘披風。麵子雖有些老舊,但顏色還是水滑銀亮,像是剛從舊物堆中揀出打理過一番的。
心中微微一動,我徑直走過去撈起披風抱在懷裏,朝瞿墨笑道:“謝師傅。這陣子沒人給您跑腿兒,您自求多福。”
與無弦兩個一人一雲一前一後地飛著,不長不短的距離卻滿是疏離。
此番無弦與我同行道理我自是明白的。
但凡涉及到諸如此類重要的外交事宜,天帝理應派出自己的子嗣作代表以示無上尊敬,但目前天帝膝下隻有無弦與驚鴻一兒一女,而這偏偏還是道不具備什麼選擇性的單選題,結果因此昭然若揭。
隻是,傳說中的五殿下是萬能的,如此幹嘛還要捎上我這麼一個拖油瓶?莫不是瞿墨找了什麼關係讓我跟著免費來一次實戰演練?
要說與這五殿下同行吧,我心裏也並非那麼不願意。這家夥在見我第一麵時就作出那麼過激的反應,即便之後馬上回歸了正常,但我實在沒有那麼粗的神經能對他彼時的表現做到視而不見。
奇怪的地方太多,我怎能不去弄個明白?況且無弦自那件事後自尊心像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對我百般看不順眼,處處表現出毫不掩飾的嫌棄……不過話說回來,我究竟哪裏招他了?
而最可疑的一條是,竟然派我們兩個這麼沒默契、沒感情、沒共鳴的人來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到時候能不能和平共處都是個問題,決策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